麦卡利斯特在做南非矿山股份买卖,常常对他们讲起在一两年前股票行情暴涨时突然发大财的故事。
“好吧,下回别把我忘了。”
他们坐在那儿一直聊到将近半夜,菲利普的住处最远,便先走了。假如他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就得步行,那样要很迟才到寓所。事实上,他将12点半才到家。他上楼时,惊奇地发现米尔德里德还坐在他的扶手椅上。
“你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呢?”他大声说道。
“我不困。”
“不困也得去睡觉,这样才能得到休息。”
她坐着不动。他注意到,晚饭后她又换上了她那一套黑绸裙了。
“我想我还是等着你,万一你需要个什么东西。”
她瞟着他,苍白的薄嘴唇上挂着一丝笑意。菲利普不敢断定自己会意与否。他有点为难,却装作一副愉快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真好,就是太淘气了。赶快去睡觉,不然明天早晨就爬不起来了。”
“我还不想睡觉。”
“胡说。”他冷冷地说道。
她站起身来,有点儿不高兴,走进她的房间。当他听到她把门关得很响时,他笑了。
以后的几天平安无事地过去了。米尔德里德在新环境安顿下来了。菲利普吃完早饭匆匆离开后,她整个上午可干家务活。他们吃得很朴素,但是她喜欢花很长时间来购买他们需要的那几样食物;午餐,她不想麻烦去为自己煮点什么,却只泡杯可可茶,吃面包和奶油。然后她推着小童车把婴孩带出去,回来后,她懒懒散散地打发下午剩余的时光,她累极了,也只适合于干这么少的活儿。菲利普把房租交付她去办,她借此机会,与菲利普那位令人生畏的女房东交朋友。不到一周,她对左邻右舍的情况比他住了一年多了解得还要多。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米尔德里德说,“像个贵妇人。我告诉他说我们是夫妻。”
“你认为有必要这么说吗?”
“可是,我总得对她说点什么呀。我住在这儿,又没跟你结婚,那就显得太可笑了。我不晓得她对我会怎么想的。”
“我想她根本不相信。”
“我敢打赌她相信。我告诉她我们已经结婚了两年了——因为有了孩子,我不得不这么说,懂吗?——只是你家里的人不知道,因为你还是学生”——她把学生发音成“斯图登特”——“因此我们得保密。家里的人现在已让步,夏天我们就要跟他们一块住。”
“你真成了编造荒诞故事的老手了。”菲利普说。
米尔德里德竟还有心扯谎,菲利普有些恼火,这两年来她还没有记取教训。然而他耸了耸肩。
“毕竟,”他沉思道,“她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天气暖和、晴空万里,伦敦南区的人似乎都拥上了街头。有时,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气氛,使伦敦人坐立不安。突然变暖的天气招呼伦敦人走出家门来到户外。米尔德里德收拾好餐具后便站在窗口。街上的喧闹声迎面扑来:人们相互的呼唤声、来往车辆的噪杂声,以及远处的手摇风琴声。
“菲利普,我想你今晚必须做功课吧?”她以渴望的神情问道。
“该做,但也不是非做不可。怎么,你要我干别的事吗?”
“我想出去玩会儿,我们不能坐在电车上层出去逛逛吗?”
“只要你愿意。”
“我这就去戴上帽子。”她愉快地说道。
这样美好的夜晚,待在家里简直是不可能的。孩子正酣睡着,可以放心地放在家里,米尔德里德说她以前晚上外出时,总是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中途她从来没醒过。她戴上帽子走出来时兴致勃勃,还乘机在脸上涂了一点胭脂。菲利普还认为是她兴奋才使她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呢。他被她孩子般的喜悦感动了,暗自责备自己待她太严厉了。一出到户外,她便嘻笑颜开了。他们遇到的第一辆电车是开往威斯敏斯特大桥的,他们便上了电车。菲利普抽着斗烟。他们观看拥挤的街道。商店敞开着,灯火辉煌,人们正在购买第二天需要的东西。他们经过一个叫坎特伯里的杂耍剧场,米尔德里德喊了起来:
“哦,菲利普,我们上那儿去吧,我有好几个月没到过杂耍剧场了。”
“我们买不起正厅前座的,这你也知道。”
“哦,我不在乎,有顶层楼座我就很满意了。”
他们下了车,往回走了100码来到了杂耍剧院门口。他购买了每张6便士的顶层的座位。位于高些,但还不致于太差。夜太晴朗,人们都到户外活动去了,因此剧场有不少空位。米尔德里德的眼睛熠熠发光,她玩得痛快极了。她的纯朴使菲利普深受感动。她对他是个不解之谜。她身上的某些东西仍然使他高兴。他认为,她还是有不少好的方面。她教养不佳,生活艰辛:他所责备她的有很多是她自己无能为力的。假如他要求从她那儿得到她无力给予的美德,这是他自己的过错。在不同的环境下,她可能成为一个迷人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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