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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第1页)

碧儿咬唇不语,久久道出:“主子为何不能容我?”

“不是我不容你,只是没了信任;即使我很依赖你,也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旦信任缺失,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即使衔接上,也无法忽视那死结。

“呵呵,”碧儿冷哼道,“那主子恐怕又要失望了,心悦是雯妃的人。”来不及喘息,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惊得许洁无言以对,两眼空洞的看着碧儿。

“主子入主隐华殿后与欧妃起了争端,雯妃当时想与主子结盟一同抗衡欧妃,遂贿赂了心悦,让她盯着主子的一举一动。否则主子最初入宫怎会三番五次的与皇上‘偶遇’,都是雯妃与心悦二人里应外合的结果。没成想主子近来频频交代心悦做事,奴婢拦都拦不住啊!”

“不可能!”许洁忙替心悦辩解,“心悦为了我不惜冲撞夏御女,还被她欺负的很惨,我们都看到的,她不会是……”

碧儿打断许洁愈渐无力的话语,“心悦是雯妃的眼线,不是旁人的。再说雯妃生了大皇子,对主子这边自然不必上心。心悦毕竟还在隐华殿当值,心系主子也是分内的事,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尽管她尽心为您办事,也无法掩盖她曾被雯妃收买的事实。”碧儿咬咬牙,承认道,“当时奴婢也……也在监视皇上的举动,所以看见心悦跟雯妃的贴身侍女月季私下贿赂,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你别说了,碧儿,你们都是精明能干的人,只有我一个蠢物,我认输了。我谁也斗不过。”许洁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人心背离的事实。

“主子莫要妄自菲薄,”这句话好似在哪儿听过,碧儿继续说着,“主子聪慧过人,不是斗不过而是不想斗。否则你怎能寥寥几句便击中婉良人要害,让她与皇上起了间隙,助周家千金躲过远嫁,觅得如意郎君。还有离宫前的那场筵席,心悦刚告知您皇上宴请后宫一事,您不过眨眼的功夫计上心来,终获皇上倾心夜宿隐华殿;又佯装宿醉躲过侍1寝,所谓欲擒故纵的手段主子您玩得比谁都……得心应手。”许洁的手腕被碧儿捏出红印,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任何身体上的疼痛都比不上此刻字字锥心的悲恸。

“不是这样的,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嘛……”许洁没有争辩下去的力气,怔怔的看着她。越是亲近的人,说话越是伤人。

碧儿笑得狰狞,一种不吐不快的报复感,“就是太了解你了!主子心细如尘,真要耍起狠来也不一定会输给这宫里的其他娘娘。您在皇上与楚亲王之间不也是如鱼得水,把控自如么?!这世上哪有人纯洁如雪,你名叫许洁,又能洁净到哪儿去呢?终免不了化为污泥的结果……”眼看碧儿唇齿翕张,许洁两耳轰鸣听不到任何声音。伤到深处已无泪,她只觉得胸口好似被重物压着,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呼吸。

“哐当——”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梵黎夕脚步沉重踏进房内。

“皇,皇上。”碧儿慌忙跪地叩首。

“把这狗奴才托出去,杖毙!” ; ;许洁听到杖毙二字如同受到电击抢救般有了反应,立即跳下床去阻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梵黎夕拦在她身前,不解道:“何苦再管她?”

“碧儿说的没错,每一句都是真话。只是我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敢面对。请皇上赦免她的刑罚,放她走吧!”许洁哭腔近似哀求。此刻碧儿已被下人架到门廊,许洁不顾身弱衣薄冲了出去。“放开她!” ;侍卫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原地,碧儿挣脱束缚跪在地上向许洁行了大礼。“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她仰起脸笑着,神色恢复往日的温婉乖顺;缓缓起身后,毅然决然的接受刑罚。二十杖刑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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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回:终须面对

三日后,整车人马打道回宫。

“她已被流放,你勿要替这种人伤神。”马车上,梵黎夕安慰许洁。碧儿受杖刑那日,许洁苦苦哀求梵黎夕放碧儿一条生路;五十杖刑改为二十,碧儿流放至北方边塞。

这几日许洁该吃饭吃饭,该做什么做什么,礼数周全安静度日,越是这样越让人心慌:这还是平日里爱笑爱作的她吗?

许洁不语,藏在衣袖内的信纸早已揉搓成一团,红色字迹被汗水沓湿化为血水。今早,驿馆里的一位厨娘趁人不备,偷偷往许洁怀里塞来一个信封。许洁展开信纸,暗红色字体隐隐透着血腥。

——原来那日碧儿之所以说出那般狠毒的话不过是为了求生。碧儿深知许洁的个性,她不会再留用自己。一旦没了主子的庇护,皇上迟早会要了碧儿的性命。不如棋出险招,碧儿借拿汤药的功夫故意对外虚报许洁病情反复,引皇上来看望许洁;只要皇上撞见碧儿顶撞许洁的一幕,盛怒下必将重罚碧儿,以许洁的性情定会替她求情,到时也许会有一线生机。碧儿下了重注,赌得就是许洁心软善良,最终她赢了——

信中道明了一切,还附有几句歉意之词,信封内夹着几张许洁让碧儿早前存储在钱庄的银票。

许洁手持信纸无法控制的颤抖,恍然那日碧儿向自己行了大礼,那句“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如今细想起来多么不堪和可笑。无论是否重新开局,这场赌局许洁注定是输家:天性使然。有些人拿生命当儿戏毫不珍惜,有些人明知作恶也要残喘活着。

一路颠簸行至午后,众人下车来到官道旁的茶店内歇息。

来时四人,回去时少了一人,也少了来时路上的轻松愉悦的心情。这几日许洁不见楚承与白夫子,心系他二人是否因梵众而受连累,又不敢多问只能低头闷闷的喝着茶水。

好似看透她的心思,梵黎夕低声道:“我已查明楚承与梵众……与逆贼并无苟合,不过知情不报小受惩戒。我已命他去南山闭门思过,清一清身心杂念。白夫子已经回灵山继续悬壶济世去了。”

许洁哦了一声,还是不敢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自己才是受害者,可为什么他轻声低语后,自己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都可以被原谅,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梵黎夕目光扫过许洁拿着茶杯的一双细软无骨般的小手,好似在询问,“在宫中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你弹得一手绝好的筝琴。”许洁低头哼哈答应一声。 ;见她无心聊天的样子,梵黎夕略有尴尬,抿下嘴唇继续说道,“还有你老师的故事实在耐人深思。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勇敢的活着,不要闭上眼睛,耳朵,闭上心。”听到这里许洁猛地抬头看向梵黎夕,他怎么知道这些,难道那密室不隔音??梵黎夕幽幽道:“你终于肯看我了?!”许洁忙垂目,竖起耳朵继续听着,“书柜的暗板与密道之间是打通的,且附有气孔。所以,在你放声豪唱后,我与禄山潜入密室中听到你们的对话。”许洁这才恍然,难怪那宫殿似曾相识,不就是宫里梵黎夕住的景和殿么!所以密道神马的都是一样的,梵众好傻,怎好建得一模一样。不过好在一模一样,否则今日自己与梵黎夕还能如此临桌而坐嘛?!想到哪里说哪里,许洁小声问道:“如果没有密道什么的,我的下场会跟梵众一样吧?”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叹息的声音大,不等梵黎夕答话,她又尴尬笑笑,“一开始我就跟他说过你不会救我的。不过我能理解,换做我,我亦不会为谁退步。”终于问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无论他作何回答都无所谓。许洁目光落在别处,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好似等待最后的审判。“朕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发生的事情上。”梵黎夕声音虽小,但是语气决绝。这样的回答让她怅然所失。

仨人重返马车继续赶路。不过许洁的马车上多了一位乘客——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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