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过叶缝,一只黄莺站在树上整毛,树叶外沿已经微黄。
李泌骑着一匹枣红马径直出了县衙。
近来他的心情很不错,趁着粟麦收割之前,他终于将县中的豪强摆平了,驱狼吞虎,借着孙刘二家的矛盾,他掺和了一手,支持了孙家,将最大的豪强刘家摆平,刘家的临死反扑也将孙家拉下了水,两家人现在都被流放到千里外建设边关去了,他的政令终于能原封不动顺利下达至百姓耳中。
李泌回想着自己针对农耕做出的劝农政策,微微一笑。
他清算了玉溪县往年的税收,将本由百姓承担的脚钱去掉,又理清了各项税收,将部分重叠税赋清算,不让百姓在一件事上缴纳两次税赋。
吏不可单独下乡,更不可向百姓索要钱财,肃清吏治。
还将公家储存的农具借给百姓使用。
虽说刚开始的措施不算多,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嘛。
等到明年开春,他就可以设置劝农使,下到各个村子中去劝农桑,还可以将自家收藏的农书撰抄一份……
李泌没有在县中多停留,而是直接驱马离开了县城去往最近的村子,沿途金灿灿的田地让李泌心情更加愉悦了三分。
拿着镰刀的老农在田中劳作,一家老小都在地里劳作,就连孩童也在田头跑来跑去,提着竹筐捡拾麦穗。
今年收成不错。
李泌行到一片麦地前,将马拴在田头柳树上,上前和一旁正捧着瓷碗喝水的农人搭话。
“郎君,今岁可算丰收?”
农人看了眼李泌,看到李泌身上做工精细的面料后面上露出了讨好的笑。
“回贵人话,今岁丰收哩,今岁的税赋肯定都能交齐。”
他以为李泌是来问税赋的官吏。
李泌又问:“你家有几口人,交完税之后家里可还有余粮?”
“某名陈大牛,我家七口人,今岁的税赋交完后,还能剩下一些粮食过年……”农人面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家里有余粮,这已经是让他这样的小民觉得幸福的事情了。
李泌面上也浮现了微笑,他清清嗓子道:“今年官府收取的税赋比去岁还要少一些。”
农人面上笑容惊喜:“这样我家又能剩下更多余粮了。”
“是咱们玉溪县新上任的县令清算了税赋,还取消了从村中收粮的脚钱。”李泌看着百姓安居乐业,心中也颇为高兴。
“哎呀,真是好县令啊。”农人惊喜道。
李泌不知不觉间门将背挺得更直了。
“可是李娘子做了咱们玉溪县的县令?”农人打听着,“咱们玉溪县是不是也要挖渠了?也是干活就分田地吗?”
“什么?”李泌瞪大了眼睛,“哪个李娘子?咱们玉溪县的县令分明是李泌李郎君!”
他辛辛苦苦做出的政绩怎么又和李长安扯上关系了。
“那这位李郎君是漳县李娘子的兄弟吗?”农人还不甘心,都姓李,说不准就是亲戚呢。
李泌冷着脸:“玉溪县令之李是辽东李氏,漳县李娘子之李是陇西李氏,非亲非故。”
农人迷茫摸摸脑袋,他连辽东和陇西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哩。
总之就不是李娘子派来的人了。农人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是没那个福气给自家多添几亩地了。
李泌看着农人深感遗憾的表情,面无表情牵着马离开了此地。
过了数个时辰,李泌又停在了另一处村落,下马询问了这个村子的村民今岁收粮多少……
忙活了一整日,直到天色将黑,李泌才神色轻松回到了县衙。
虽说遇到了一些糟心事,可大体上来说李泌还是对自己这一日的收获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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