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悲痛,唐樘的神经从紧绷中骤然放松,疲惫地枕着陆予行的胳膊睡去。
陆予行抱着他平躺着,双眼出神地看向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唐兴国的事情让他回忆起一件事,一件从他重获新生开始,便一直积压在心中的事情。
他回忆着,心中的恐惧和紧张感越来越强烈,手心也渗出汗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樘微微动了动,仿佛是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安,缓缓醒了过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陆予行,后者茫然的放空眼神,窗外斜阳西下,已经是黄昏了。
唐樘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额头上渗出薄汗。
“不舒服?”他贴着陆予行的胸膛,在他滚烫的肌肤上摩挲,“不是说差不多好了吗,阿行,你在想什么?”
“和我说说。”唐樘吻他。
陆予行侧过头与他对视,然后强硬地将人揽到怀里抱着。
他让唐樘趴在自己身上,轻声说:“糖糖,我快三十岁了。”
“都说不嫌你老了。”唐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着蹭了蹭他的脖子,“我见过你四十岁的样子呢。”
“不,不是这个。”陆予行抱着他,不让他乱动,严肃地说:“是我妈……”
唐樘闻言瞬间静了。
他回想了片刻,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他说,“对不起,阿行。”
唐樘瞬间明白了,陆予行所说的是什么。
在第一次回溯之中,崔玉琴原本打算在医院一直工作到退休,但她手底下的护士有一次给病人拿错了药,导致医死了病人。
激动的病患家属拎着刀冲进办公室,崔玉琴想和他解释,但对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一刀扎进了她的心脏。
陆予行赶来的时候,崔玉琴的病床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而悲剧发生的前一天,陆予行刚过完三十岁生日。
这一切,唐樘都在报纸上看到了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抱着陆予行,喃喃道:“我还记得报纸上你的照片,那么憔悴,好想过去抱抱你,可是那时你不认识我……”
陆予行苦笑道:“我一定会觉得你是疯子。”
“所以我拜托张姨去了一趟,就说是阿姨医院的护工朋友,给阿姨送了一束花。”唐樘坦白道。
陆予行微微一怔,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张姨面熟。
“阿行,我知道这很痛苦。”唐樘安慰道,“可是生死有命,我们不能改变其他人的生死……”
“不,”陆予行打断道,“我不相信生死有命。”
唐樘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
与陆予行相处太久,唐樘甚至忘了,这是个曾经割腕自杀的人。他不愿意自己的生命掌握在疾病手里,他宁愿自己给生死做一个结论,把死亡的自由攥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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