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褶皱抹平,江容才慢条斯理地问道:“娘娘叫嬷嬷陪嫁,嬷嬷就该是本宫的人了,怎么还说出方才那种话?”
说起这个,金嬷嬷似乎很是得意,挑着嗓子反驳:“公主有所不知,老奴只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送公主去晋国,待公主到了晋国进了宫,老奴是要和郑将军一起回越国的。”
“哦——”江容拖长了尾音。
她眉梢微挑:“那嬷嬷有没有想过,等到了晋国,您能不能跟着郑将军回来,也许需要本宫先点头?”
少女的声音轻柔又平稳,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金嬷嬷的眼神却变了一大变。
她低着头强作平静,被垂在身侧的紧握的拳头,泄露了的情绪。
“此去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就更不用说了,这在路上死一两个仆妇,大概也是很平常的事……”
“老奴、老奴知错了。”
金嬷嬷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求公主开恩。”
“滚出去。”
少女的声音仍旧淡然,说出来的话却叫人不敢再轻易违抗。
“别再来本宫眼前碍事。”
金嬷嬷不敢再多说半句话,起身恭恭敬敬地一步一步快速往后退。
青栀跟着她。她每退一步,青栀就向前走一步,一直到她跨出门槛退到门外,青栀才“砰”地一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金嬷嬷步履凌乱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后,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
她到现在还没怎么想明白。
——她明明是去给江容下马威的,怎么反而变成了被下马威的那一个?
而且,更让她不敢置信的是,那样一个才刚刚及笄的小女子,竟然能释放出那么大的威压,叫她这个在皇帝皇后身边侍奉久了的人,都不敢用力呼吸。
太可怕了。
简直和刚才那个掐她脖子的男子一样可怕。
……
御船开得太慢,放在现代可能只要十五分钟不到的船程,这艘船愣是开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看到对面码头的一点点小轮廓。
不过就现在的行进速度来看,这点距离都不知道还要开多久。好在江容一点儿都不急着赶路,船的快慢都与她无关。
又过了好一会儿,船终于慢慢接近码头了,江容有些坐不住,带着青栀出了门。
“这是专供贵人出游的船,贵人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若是有别的急事赶路,会有别的快船。”
青栀向江容解释,顺便提及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
“听说还有人在训练海猪和大鱼拉大船,把绳子绑在饿了好几天的海猪和大鱼的头上,再往它们前面丢鱼,它们就会拼命往前游,这样一来,大船也许能开得快些。”
海猪和大鱼……
江容若有所思。
青栀扶着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往甲板上走。
甲板上已经站了两个人。
李晨瀚翦手站在围栏前,目光远眺。赵信侍立在他侧后方,态度恭敬。
察觉到身后的声音,赵信回首看了一眼,又马上回过头来看自家主子,果然看到李晨瀚隐晦的手势。
赵信会意,趁着那边走来的主仆二人没发现他们,轻手轻脚地从另一边退了下去。
待赵信走后,李晨瀚又恢复刚才的站姿。
男人的脊背挺直,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如冯虚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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