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上的作品数量足够后,秦海清宣布自己的个人画展将在下个月举行。
他如今画风的鲜明改变传到业内,引起诸多投资人的争先追捧。当然也有同行疑惑道,“秦海清怎么改变如此大,他之前不是还被爆临摹一些国外真迹么?”这事爆出来后,明面上有秦家打压导致没人说,实则暗地里都传遍了,不少人对秦海清这种行为表示不齿。
临摹原画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人做过,但都是两种表现,一种是彻彻底底的临摹,标榜自己就是模仿和致敬,模仿到了极致就是巧夺天工,还会外行人夸奖,当然了对于原创画家来说,一顶画匠的帽子就跑不掉了。第二种则是临摹后,融入自己的画里,被专业人士看出来了。秦海清就是第二种。
另一名同行不屑道:“谁知道呢,可能是临摹多了,风格也开窍了。”
“他给我们发了邀请函,你说去还是不去?他如今的名气还挺大,不少杂志媒体都为他预热炒作。”
“去,当然要去,他把自己那几幅画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走漏一星半点的风声,我们当然要去长长见识。”
下个月还没到,江宓回了一次寿山疗养院进行复查。
秦海楼开车,江宓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室,他很自然地给自己系了安全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尤为闪亮,仿佛很是期待,脸蛋也因那股兴奋劲儿显得白里透红。
细白的手指还在车窗上哈气写字,不知道是什么符号,一股小孩子气。
秦海楼手握方向盘,目光凝视他,似乎觉得少年表现很奇怪。迈克帮忙解释道:“以前老爷会带小少爷去兜风的,小少爷都是坐在副驾驶上,他如今很亲近您,估计是觉得您要带他出去玩。”
不,他并不是疑惑这个。
秦海楼只是发觉,他好像习惯了坐在驾驶室上,凝视右边这个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再度席卷了他。
车窗外景色呼啸而过,黑色轿车渐渐驶向半山腰上的疗养院。
来这里已经不是第一回了,秦海楼熟门熟路地领人过去。
办公室内,聂医生已经从省外研讨会回来了,他似乎久候多时了,一个椅子转过身,手撑着办公桌,一身白大褂清冷又严肃,他质问秦海楼道:“秦先生,我已经听助理说过了,您怎么能私下停药呢?这是从秦老先生在世时就延续下来的惯例,江宓他身上有很严重的缺陷,不仅仅局限于头脑,你这样自作主张的行为,简直不把病人的性命当回事。”
这种指控秦海楼可不认,他冷冷道:“恕我直言,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人人都懂,一些过时的旧例你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不可能延续。我听毛助理说过了,这几种是稳定精神情绪的药,江宓他本人精神状态良好,会说会笑,我不认为他需要这些药。也许您还可以听听我拿着这些药,去海外咨询的结果。”
毛助理无法辨认的那几种高级药,秦海楼也曾用手机拍摄下来,交给自己的团队去咨询,得到的回复是,这几种高级药出自国外几家医疗公司之手,因为价格昂贵、对寻常人家来说宛若天价,所以只是小范围试用,从没有正式面市。
从渠道来说,这几种高级药足以被打入违规药物,更别提它的效用,完全跟修复治疗特殊群体的疾病毫无关系。“你怎么能把没有得到权威认证的外国药物,用在病患身上?”
江宓坐在他身边,装作自己在玩手机,实则耳朵竖起,在听两个男人谈话。同时他在打量这间办公室的摆设,聂医生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铁柜子,似乎存放了不少病历和档案。
其余是书架。
一本红皮圣经摆放在正中间,在众多复杂的医学著作中显得格外突兀,但又巧妙地融合了。也许是经常翻阅这本书,聂凯身上充斥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久久,聂医生叹了一口气,他起身道:“秦先生您误会我了,我们寿山疗养院本可以向富人阶层服务,这样更加能争取高额的费用,后来却坚定了自我宗旨,我们接受那些特殊群体。不少家属放弃了他们,可我们医生没有,我们会用尽全力去治疗每一位病人,给予他们温暖和关照,就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恢复正常,迎接崭新的未来。”
说得很好,几乎跟医院宣传册上如出一辙,也许这确实是聂医生一直以来奉行的宗旨,可这跟给江宓开天价药有什么关系。
“江宓是我们医院即将成功的第一例,他的存在很重要……我是江宓的主治医生,他多年的治疗都是由我经手,您应该信任我。”聂医生诚恳道,他看向江宓的目光充满温柔,那一瞬间几乎能迷惑人,可惜秦海楼不吃这一套。
“我不想他成为试验品。”
病人的家属都这么说了,聂医生还能怎么办,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向窗外,窗外鸟语花香、绿草如茵,时不时还有一名护士推着坐轮椅的病人走过,与寻常疗养院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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