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石阶拾级而上,眼前就是朱漆社门,石阶继续往高处延伸,尽头是华奢八脚西门,显的既古朴又巍然。
一行人登上了石台,石台下面是断崖,高四十米,一眼看去。只看见满山谷的枫叶,层层叠叠,虽观赏红叶为时尚早,但想必秋天了必是满山红遍吧!
再朝远望,天高地远,群峰若隐若现,而近一点,一片片田地葱绿着。还能看农夫在里面耕作。
“真想不到是这样的一处好地方!”中年武士大声赞叹。用率直的语气说着,眸子却闪过了一丝寒光。
片刻,松前右卫门带着一行人到了神社侧殿。指着前面说着:“前面就是大厅,主上在里面等着你,您请进吧!”
中年武士就带着人进去。一进去,就见得这是一个大厅室,地上的地板打磨的光华,厚重的穹宇带着威严,里面薄纱屏风添加了雅致,虽面积不大,不知怎么摆着,就显得深邃。
“有着二十张塌塌米的空间呢,简直是大名大厅。这样奢侈狂妄,难怪野川长信和主公都不快呢!”中年武士默默的想着。
榻榻米,旧称“叠席”,是扶桑用于睡觉的地方,即扶桑人的床,早在六百年前,扶桑社会就有按榻榻米来修建房子的做法。
榻榻米在扶桑是这样重要。以致扶桑人计算房间大小,就是根据能铺几张榻榻米计算。并且房屋税的多少,也是由榻榻米的张数来决定。
不过这想法转念就过,中年武士看了上去,就见得一位年轻人穿一件纱袍。足踏高齿木屐,大袖披垂。步履从容,踏在地上铮铮作响。
这人显得既随和又傲慢,走动几步,打量着中年武士,见着这个中年武士蓄着长长鬓发,薄薄嘴唇紧闭着,粗黑的两条眉毛下面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整体显得很精悍,再仔细一看,却见得丝丝气运萦绕。
“扶桑有这样多有气运的人?”王存业暗想着,上次来的少年武士也有着气运,不想现在又见得一个。
因此说着:“你就是羽田家的代表?这次带来了上次的五百石土地?”
中年武士听见这单刀直入的话,不由一怔,不想这人这样直接,当下行了一礼,笑着:“在下是井田宗信,这是五百石土地的安堵,您请查收。”
这个人说话措辞庄重,语声明朗铿锵,极富感染,是一种难得的才能和魅力,使人一见就心里。
说着就直接把地契递了过去,就由藏次郎转交,转交时藏次郎的手都颤抖了,王存业接过,打开一看,见得上面各种文书大印都齐全,顿时把安堵状一合,眼中泛着精芒,直视面前这个武士,这时他想起了,上次少年好象报的也是井田家,看样子是一家人。
这家人二代都有气运,看样子很有前途,不过这不关王存业的事,随着力量和境界的提升,原本范世荣一样的家族,渐渐就淡出视角了。
所谓的蝼蚁之说,并非是仙人特权,哪家高官不是视草民如蝼蚁?
地位和力量一高都是这样。
当下淡淡的说着:“不错,虽这次晚了些,让我非常恼怒,但总算送到了,我也不计较这些,回去告诉你家主上,就说这次合作愉快。”
这每一句话,都是非常无礼,听到“我也不计较这些”这里,别说后面的武士,就是井田宗信,都再也无法把持平静宽厚的表情,终于微微变色!
这样无礼的话,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就算是拥有一万石的家主,也不能这样无礼!
一时间,井田宗信只得从怀里取出纸来,作出拭汗的样子,只是看了上去,就见得王存业盯了下来。
这冰冷的目光,直刺入心里。
井田宗信不由得沉默了,大厅内空气慢慢沉淀,到了这时,井田宗信发觉自己来时虽已经高估了眼睛这人,但还是远远不足。
以政治家和剑客特有的眼光注视着着眼前这人,似乎将表情每一分细微的变化都摄入眼帘。
即使在交谈中,这人身上隐隐浮现的力量,还是令人生畏,这种居高临下,能无视拥有四万一千石的羽田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嗨,我这就回复主君……”井田宗信终于开了口,又说着:“还有,我家主上受人委托,让我把这封书信转交给您!”
说着自袖口中取出一封密封未拆开的信件,递了过去。
王存业微微皱眉,单手接过放在桌子上:“就这样吧,如果没有事,你就下去吧!”
“我明白了。”井田宗信起身辞别,离开了神社。
事态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井田宗信却反而有着一丝隐隐的喜悦,就在这时,听见后面武士问着:“大人,为什么不当场拔剑教训这个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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