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自家老爹不开窍,他们这个情形,要不是急缺钱或心术不正的人,都不愿意来做绣娘的,就她吧。
说定了薛绣娘,荷花使小巧送牙婆出去,过得一会儿小巧回来道:“姐姐,那冯氏……其实不算寡妇的。听说她以前也是个温婉顺良的,嫁到夫家以后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公婆都宝贝得不得了。谁知那小少爷后来竟然溺水死了。过没多久,她那夫君也生了病,婆家就说她命硬,克子克夫,把她休了。忙忙地又娶了个儿媳妇来冲喜,最后却是白喜……因当时冯氏被休没几天,别人就笑话说一门两寡妇。如今她和老爹老娘住在西街。她的样子生得好,也有一些人说要讨了她去做妾的,但她都没有同意。平日里也只和一些做刺绣的女眷稍微来往。”
克子克夫!这对一个女子是多重的枷锁和多深的咒怨?
荷花叹息不已,叫了季均过来,说了冯氏的事情,季均听得那冯氏的过往,脸色就变得很复杂。
想到季同和季均对去世的柳氏都还有印象,上一次在路上偶遇,季同回来后也闷了几天,她是不信什么命硬那一套的,就大着胆子道:“哥哥,要不我们使人再仔细地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这个事情,你我都是不好插手的……”季均皱着脸嘟囔。
儿子给老爹找女人,确实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未出阁的姑娘给老爹找女人,那就更加不好说了,可总不能就这样憋着啊!既然季均对“克子克夫”也不是很敏感,就先试试吧。
“哥哥,那你吃晚饭的时候见机行事。”荷花也不知道季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一步一步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就满腹心事地坐着,随便扒拉几口就摔下碗回房了。
季同一脸担心,就问小巧出了什么事。
小巧瞥一眼季均,嗫嗫地道:“今天哥儿去找姐姐的时候,恰好碰到牙婆带着我们不要的绣娘和丫头出去,后来哥儿就说有个绣娘长得很像……像姐姐。”
季均在一旁弱弱地搭腔:“跟荷花还只有五分像,但和娘,却是至少有八分像的,我看到的时候还吓一跳。”
“姐姐说她从小就没了娘,今天虽然看着那个绣娘有些面善,却没想到……后来想把那绣娘再叫回来,仔细打听才知道,那绣娘住在西街,别人都传她是个寡妇,不愿意上门来我们家……”
小巧与季均一唱一和,很隐晦地把某些信息散布了出来。
季同听完,楞了一楞,放下筷子道:“小巧,你叫厨房做些好吃的,晚一点送到荷花房里。”
第二天一家三口都没出门,荷花给季均季同各指派了两个丫鬟、两个贴身小厮,还有四个丫鬟自己使着,其他人也各处发派了,并叫所有不会认字的轮流跟着小巧学,家里的事情总算安排妥当。铺子里的事情也叫季均出面去处理,她就一心想着学女红。
第三天,小巧就来报料:“哥哥说,老爹今天使人去西街了。”
“密切注意所有动向!”荷花给了她八字方针,小巧笑着应了。
又过了几天,马媒婆上门了,这次还是季同见的她。荷花照样躲在屏风后听着。
那马媒婆也是知道冯氏这个人的,听得季同有意,陪着笑道:“季老爹,您是个善心人,那冯氏却是……名声不怎么好。”
“我知道,说她命硬是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自己能活得久一些。马媒婆,往日你不是也劝着我早日续弦吗?今天找你来了,你怎么反倒不利索了?”
“季老爹,这冯氏也是个可怜人。我这不是怕她进门以后,万一发生什么事……啊!呸呸!瞧我这破嘴,该打!”马媒婆作势打了自己一嘴巴,然后小心翼翼地确认:“季老爹,您那舅爷家可是愿意把清清白白的一个堂妹送过来呢,您怎么会?只怕柳家以后还要来说事呢。”
季同闷不吭声,两个人就僵在那里。荷花看得直想跳脚,拉了小巧悄悄退出去,然后放重了脚步,装做才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样子,对小巧道:“爹爹怎么又找媒婆上门了?”
小巧惊讶道:“我听守门的说是牙婆,就是上次带了西街那个长得和姐姐故去的娘亲一模一样的绣娘来的,怎么变成媒婆了?”
季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荷花与小巧立即噤声了,马媒婆却眉开眼笑道:“季老爹,我这个做媒婆的,从来都是只撮合别人姻缘,希望他们白头偕老的。您既然有意,老身这就去冯家,包管把事情办好。”
说完,连季同准备的礼钱都顾不上要,风一样就冲去了。
走到半路居然差点撞到上次的李媒婆。李媒婆挥着帕子,叉着腰笑道:“哪家的姑娘急着要出嫁了?忙得马大姐连路也顾不上看了?”
马媒婆抽抽脸道:“李大娘满面春风,不知有什么好事?”
“哎呀!我们的好事不就是撮合人吗?这不,柳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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