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云像是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拒绝似的,笑眯眯地跟他握了手,在他对面坐下了。
“孙总今天找我过来,想必是有意合作了?”
“呃,”孙召卡了个壳,就听见耳机里秦观雨阴晴不定的声音响起,“问问她为什么要推掉那笔投资。”
“咳,张小姐,我听说您这部综艺之前已经拉到投资了,怎么又中途推掉了呢?”孙召照本宣科。
对面的omega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仍是叫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孙总真是消息灵通,那件事算是我的一时任性,不过也可以理解不是吗?”她的眼神落在孙召身上,却又好像望着别的地方,“要知道即使是昨日还矢志不渝的爱人,也可能一朝情变,更何况是其他身外之物呢?”
孙召心道你说的什么玩意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就听耳边秦观雨深吸一口气道,“那张小姐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不投这部综艺,您要怎么办呢?”
得,感情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得。
传声筒孙召继续复制。
张泽云笑得更暧昧了,“若是如此,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孙总舍得我赔的倾家荡产最后不得不委身于他人吗?”
耳机里传来一声破碎的巨响,孙召一个激灵,他想起秦观雨办公桌上那个木制八音盒摆件,这会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的孙召一时间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只等着耳机里已经暴走的秦总给个明话。
“答应她。”过了几分钟,秦观雨似乎终于平复了心绪,略带疲惫地说,“告诉她,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不是每次,都能碰见你这样的机会的。”
张泽云被孙召派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嘉田大门,一边开车一边熟练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这个时代,电子烟已经彻底取代了卷烟,但张泽云依然偏爱那老旧的造物,因为它的气味更刺鼻,更能把她从某些不愿沉溺的情绪中拉出来。
当听到孙召要投资直播综艺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背后一定是秦观雨。
这是其他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的事情,因为只有她知道孙召跟秦观雨的关系。
在那段三个人都还名不见经传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听秦观雨提起过孙召,说那是她埋伏进隔壁公司的探子,是个很机灵的年轻人。
秦观雨是个心事很重的人,即使焦虑的整晚睡不着,第二天也依然会精神奕奕的去开会。
每当那些时候,她就会勾着她跟自己做,做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做到那个总是拧着眉头的alpha再也没精神想别的。
那往往是很累人的,最后也总是她先受不住求饶,这个时候秦观雨就会乖乖的退出去,凑过来抱她蹭她,一边帮她按摩酸软的腰肢,一边跟她聊一些商场上的事情,哄她睡觉。
那些从不会跟别人提起的阴谋算计,在她这沦为了可怜的睡前故事。
但张泽云从不关心,比起那些话的内容,她更喜欢秦观雨沙哑温柔的嗓音和时不时落在自己额头上的吻。
秦观雨爱着自己,张泽云从不怀疑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alpha温暖的躯体和爱怜的抚摸。
22岁的她陷在里面,以为那就是自己的一辈子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呢?
张泽云想起那段黑色的日子,生意失败,父亲自杀,母亲重病。
秦观雨在那重重重压下瘦成了一张纸片,每天像个孤魂野鬼般东奔西走却毫无结果。
张泽云看着几乎就要死去的alpha,觉得自己的心也碎掉了。
但她毫无办法,她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导演,除了自己温暖美丽的身体,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在深夜里一遍遍的抚着alpha的头发,把她按在自己柔软的胸膛上,告诉她,“没关系的,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
可现在,连孙召都还在做秦观雨的暗桩,自己却已经又好多年,没见过那个无情的女人了。
张泽云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温热的烟雾温暖了孤寂的肺。
她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从包里摸出了一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
上面是28岁的秦观雨,不管看多少次都依然瘦的叫人心疼的秦观雨。
她坐在一间租赁茶餐厅里,对面是一个女孩。
长手长脚,一身亮晶晶的名牌,浅蓝色眼眸的女孩正笑着挖面前的冰激凌。
她的面容既有古亚种人的温婉,也有古欧洲人的深邃,看上去就像个误入人间的小小神祇。
那张脸,张泽云在很多新闻上见过,程墨的遗孤,被叔叔偷走一切还不知反击的废物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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