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棠道,“正好有事路过此地,听见有人半夜不睡,吹这难听笛曲,便来看看是谁,顺道骂两句。既然是你两,那便算了。”
谢琎脸上一红。
江彤抱怨道,“之文哥哥从小吹笛就是最好听的,你会不会听?瞎说什么浑话。”
叶玉棠心头正烦着,懒得废话连篇,转头直截了当问谢琎,“那日马氓叫你去回江宗主……你问过了吗?”
谢琎道,“问过了。”
两个小孩儿都不说话,表情很是沮丧。很显然,哪怕是亲孙女性命攸关,江宗主也绝不许她向苗人示弱。
叶玉棠又道,“那宗主有没有告知你们该去何处寻马氓?”
谢琎摇摇头,“宗主将残缺的笛谱收起来,连带彤儿一并禁足,不许任何人去寻马氓。”
这老顽固,也真是做得出……
她便又问,“笛谱如何又到你手头?”
谢琎道,“是少庄主给我的。”
“江凝?”
谢琎点点头。“有一天趁宗主不在山上,少庄主便将残谱偷了出来交给我,让我趁夜带着彤儿逃出来。我一时不知该上哪儿去,少庄主便告诉,叫我来思州,寻个离云台山最近处,循着这笛谱吹。等到裴谷主从山中出来,挟她一路去往洞庭,马氓自然不请自来,有求必应。”
江凝从何处知晓玉龙笛谱的用法,又为何笃定裴沁有神仙骨的?
如果她仅是出自于揣测,不曾得到求证,恐怕也不至于拿这法子去赌女儿性命。
她既如此嘱咐谢琎,懂得与马氓私下达成联络、同时又能威胁他背后主人的法门,恐怕也多少知晓一些他人皆不知的秘闻;又叫谢琎挟持裴沁去洞庭,那洞庭之围,想必她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她便问道,“如今江湖中人,哪怕证实裴谷主乃是巴德雄之女,可是对于‘幕后主使’是何人,与她有何关联,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罢了,到底拿不出确凿罪证,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搞这么一出洞庭之围?”
谢琎稍作一想,道,“似乎有个知情人寻到三公子,向他透露了一些对谷主相当不利的事,故此,三公子才联手天师派仇静与张天师,发起这出洞庭之围,联手商讨如何捉拿、处置谷主,同时逼幕后主使人现身。”
她道,“这里头,没有江少庄主?”
谢琎一时犹豫,仿佛不知她问的什么意思。
她换个问法,“少庄主,这几日去洞庭了吗?”
谢琎道,“除了青龙寺,各宗门恐怕都去了……”
江彤满不高兴地嘀咕:“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谢琎道,“寻戒大师因事离去,裴谷主尚未寻到,马氓又不知在何处……我们如今几近陷入绝境。郁姑娘生在剑南道,对这一片熟门熟路。若能得郁姑娘相助,兴许也能多个门路。”
叶玉棠听他说起寻戒,便问,“寻戒大师方才有来过此处吗?”
谢琎道,“约莫一个时辰之前来过,留下几盏药材,说是可以给彤儿多延上一月时机,便匆匆离去。至于因何而去,他倒没说。”
寻戒大师在围场寻人后不见了踪迹,以他的性子来说,无论如何不会弃人于危难而不顾。故他发现自己落下一程,便寻着近道先行赶来思州客栈,将金蚕蛊药交予二人;却因裴沁之事更为紧要,便先去追截她去了。
倘若师妹真有神仙骨,却没有应声而来,往好点想,也许不久之前便已被寻戒大师截下;往坏处想,她此刻已出了黔中道,一路去往江陵府,她亦追不上了。不若随这二人同去洞庭,事先打听打听那知情人知些什么情,江凝又与马氓有过什么来往,兴许也能叫师妹不至于如此束手无策,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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