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裕抬起头,正对上林满慧的视线。林满慧冲他笑了笑,右手曲肘、握拳,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突然就有了底气,易和裕不再忐忑。即使对方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见自己,但他现在有她、有林景严这两个一起奋斗的伙伴,并不孤单。
“我体弱多病,十九岁之前没有离开过寒檀小楼。没有人跟我提起过母亲,除了她叫宋梅静,她的事我一无所知。”
易和裕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现在我的身体恢复健康,开始在外走动,努力寻找关于母亲的事,所以才会给您打这个电话。请问……您是我的舅舅吗?”
对方一直在安静地听他说话,待易和裕说完,他沉默了数秒。似乎是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你现在哪里?”
易和裕将地址告诉对方。
对方的声音恢复正常:“等着,我两个小时左右过来。”说罢,干脆利落将电话挂断。
易和裕拿着话筒,嘴角渐渐浮起一个微笑。
林景严跳到他面前,问:“怎么样?他是你舅舅吗?”
易和裕轻轻点头:“他两个小时之后过来,到时候就能知道。”
听到这话,霍泽与冯英同时动了起来:“舅老爷要过来?那赶紧收拾收拾,少爷……啊,不,小易、林五、林六你们抓紧时间吃饭。”
一时之间,别院洋溢着娘家人要过来的快乐感。
林满慧笑得眉眼弯弯:“你舅一接到电话就马上过来,肯定很重视你。多好!”
林景严也觉得小妹说得对:“是的,以前没有联系说不定是你爸做了什么事伤了他们的心,你舅其实是关心你的。”
大家越说越觉得这个结论是对的,一边吃饭还一边讨论着。
“你爸是个渣,毫无疑问。”
“说不定你妈是被气死的,所以你舅恨他们,断了联系。”
“你长得像妈妈是不是?会不会很像舅舅?”
“二十年没有联系,你一个电话他就来了,肯定很在意你!”
即使林满慧种的菜爽脆可口,厨师技艺高超,易和裕却食不知味,整幅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宋梅宁身上。
二十年了,病痛折磨的时候他无数次想象母亲的模样,捏着唯一的一张照片汲取能量,咬牙抵挡木系能量的肆虐。
母亲,对他而言不只是一个名词,而是一种信念。
父亲曾经对他说过:“你妈是为你而死的。”为了不辜负她拼死生下自己,所以易和裕努力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两个小时之后,一辆低调的军绿色吉普车开上山路,径直停在别院门前的停车场。
司机身穿军装,副驾驶坐着佩木仓的警卫员。警卫员打开车门,走下来一个身穿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
男子没有穿军装,一袭简单的棉布衣衫,但从他的身姿、步伐都能看出,这是一名经历过血与火考难、训练有素的军人。
易和裕早就迎在大门外,两人视线相对,同时愣了一下。
无他,太像了。
五官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凤眼微挑、唇薄鼻挺,只是一个年少脸庞如玉,另一个年长面带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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