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封琢月的书信抵达朝临。
收到花非若的信,消沉多日的慕辞终于得在阅信之时稍解其愁。
这封信中,花非若仍然只是寻常的关切他,问候他回到国中近况如何,也稍提了一笔问他为何迟未回信。
花非若的这封信,慕辞仍是细细的反复阅了几回才肯罢休,却仍恋恋不舍,就将信攥在手中又看着窗外出神了许久。
他给自己寄来的第一封信,慕辞也还好好的收在匣中,这段时日以来,也时不时的就取出来看一遍,可他眼下这般情形,又有什么能诉于信中回寄给他……
出神良久,慕辞叹了口气,又将信展开来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写一封回信。
晏秋外出归来,于王府门前瞧见了乔庆,下意识便问:“殿下何在?”
“书房。”
总算是没在校场上喝酒了。
虽然心知慕辞必然也还消沉着,但只要他不再喝酒,便至少是想开了那么一点。
“殿下!”
晏秋远远的就嚷了一嗓子,而书房里的慕辞却并未抬眼,只专注的提笔写着什么。
一入书房,晏秋首先往慕辞身边张望了一番,见果然一个酒坛子也没有,才笑嘻嘻道:“殿下今日难得神清气爽呐。”
慕辞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没应话。
“听闻殿下已向陛下请言,准备回燕岭去了?”
慕辞置笔,将信封笺,“你才知道?”
“臣这不才刚往外头回来嘛。”
慕辞淡淡勾了勾唇角,将封好的信置去一旁,泊然道:“反正继续待在京中也无何益,不如就依你所言,先回燕岭,守好边关要紧。”
听殿下此言多有无奈,晏秋也应而叹了口气,道:“毕竟皇子争势,可不似后宫争宠那般简单,只需往皇上眼前露个面,那楚楚可怜之貌惹得皇上一心软便可宠势得归。如今有了新人掣肘太子,皇上当真是不欲过问殿下了。”
末了一句,晏秋语气听来虽是淡泊,心中却是拧重——
若是其他不欲过问也便罢了,皇子遭人算计兵变、蒙人诬陷假死,这桩桩件件皆非等闲之事,却不论哪一件,皇帝都只当是云淡风轻。
而慕辞听罢,也不过就是轻然一笑,甚无应言之意。
“你一会儿出门,顺便帮我把这封信送去门房。”
晏秋双手将信接来,瞟了一眼,“哟,这信是……”
慕辞横了他一眼。
晏秋立马识趣闭嘴,却还是贱兮兮的一脸谄笑,“臣这就给您送去。”
-
自归国来一切安然,下月将回燕岭封邑……
慕辞的回信里并没有太多内容,只是简然回应了他的问候,又告诉了他自己即将前往封邑,除此之外便未议及太多,整封信看来恪礼中矩,像只是写给寻常朋友而已。
却在信末,他突然落笔写了一句:念君甚矣,寝食难安,趁酒消意未解,思之入狂。
整信中独有这一句因情而就,至于前面那些中规中矩的简短文字,好像只是在刻板的书写而已。
看罢,花非若叹了口气,不禁生忧——
慕辞性情炽烈飞扬,这样的个性原本就不易于人前藏敛心绪,可信中前述所言,显然有所掩藏,纵是末笔之言,也显然落愁甚矣……
原本人不在自己身边,花非若便已是牵肠挂肚,眼下既揣知他或许过得不好,一时间花非若的心更是如坠重石,却又不知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该当如何。
金祭之后,百官就百里允容所献溯渠能否缓治水患一事进行了议论,最终在丞相推许下,此事得过众议,女帝亦亲书诏令,许之前往司州佐解水患。
此事已大致成定,一桩心头重事得解,花非若自然也稍感轻松了些,便于午后入宫城藏书的怡宁台中,闲然翻阅着典籍等百里允容至宫城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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