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罗靖心中更加烦躁,瞥见旁边一个小酒馆,抬脚便走了进去。小二看他衣着,知道是有钱客人,连忙笑脸相迎,摆上酒菜。罗靖对菜倒没什么胃口,只倒了酒喝了起来。军中不许饮酒,他从前的副将饷银也不甚高,还要养着碧烟,虽不是捉襟见肘,却也只是逢年过节才喝几杯,故而他酒量不大,这般的酒入愁肠,格外易醉,喝了半坛,已觉头目昏沉,脚下轻飘。好在他尚能自控,勉强结了酒钱,踉跄着走了回来。
天色已经尽黑,大门虚掩着,显是碧烟碧泉还在等门。罗靖远远看见,忽然心里一阵烦躁,鬼使神差般竟转了后门。后门关着,他便攀墙而入,落地蹑手蹑脚,倒不像是自家的宅子,反像是做贼一般了。
这宅子里虽然如今多了几个下人,仍然有大半屋子是空的,此时下人都已歇息,更是黑洞洞一片,只有一处窗子隐隐透着亮。罗靖方才翻墙太猛,又被夜风一吹,酒意上头,醉得歪歪倒倒昏昏沉沉,脚下却仿佛自有意识一般,径直就奔了这亮处而去。
屋中一灯如豆,传出轻轻的语声,听在罗靖耳中完全不知念了些什么,只觉声音悦耳,情不自禁就伸手去推门,却推在一把大锁上。罗靖眯着眼睛看了看,随手一扭,竟生生将锁钮拽了下来,推门便闯了进去。门发出一声大响,惊得屋里的人从桌前跳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他。罗靖醉眼朦胧地看见那两瓣红润的嘴唇张合了一下,心里轰地一热,一把抱住了,就对着亲了下去。初触是微微的凉,贴住了又觉得渐渐透出温热来,罗靖不假思索地将手插进那滑顺的长发里,把那两瓣唇向自己按得再紧些,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缠住那热乎乎的小舌头,直到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改用手指轻轻摩挲。烛光微微摇曳,映着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睛晶莹剔透,让人恨不得挖出来捧在手心里。罗靖着迷地看着,手指滑上去轻轻拨弄那浓密的睫毛,喃喃道:“小妖精……”
眼睛眨动了一下,向后躲去,罗靖看见那两瓣嘴唇在动,却完全没听见什么,只顾着不满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让那双眼睛再后退,一面又将嘴唇贴了上去,含糊地道:“听话——”
门还开着,冷风灌了进来,罗靖觉得怀里的身子打了个哆嗦,连忙又抱紧了些。他不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只觉得怀里人扭动挣扎起来。两人贴在一起,对方的呼吸都吹在他脸上,热热的,一直热到心里,再热到下腹……罗靖毫不犹豫地把人横抱起来,就往床边走。他被什么绊了一下,两人一起跌到床上。那人穿着一件小袄,领子上镶着棕褐色的毛皮,衬得颈中的肌肤洁白如玉。罗靖把嘴唇贴上去,觉得也是微凉的,不由得有些不满,稍稍加了些力道啃咬起来,惹起身下的人一阵挣扎。只是那挣扎在罗靖看来实在微不足道,他用一只手就制住了,腾出另一只手,扯开那毛皮领子,顺着往下啃咬,直到胸前,身下的人一颤,突然剧烈地反抗起来。
罗靖觉得身上一片燥热,不耐烦地回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裳,怀里的点心包掉下来,油纸破了一个角,散发出微甜的香气。罗靖觉得这香气似乎是从怀中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诱使他继续扒开衣裳去寻找那香气的来源。白皙修长的身体很快袒露在他眼前,似乎很熟悉,却多日未见了。罗靖没注意身下的人是几时安静下来的,只是急着去拨弄双腿之间那柔顺的小东西,耳边传来微微的喘息,让他很是满意,索性低头去舔了一下,果然得到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呼。他觉得很是有趣,更加用心地去逗弄,直到那人挣扎着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在喘息之间破碎地说着什么,他才抬身上来,又去亲其他的地方。
一阵风吹进来,桌上烛焰一晃,灭了。黑暗仿佛能激发人最原始的欲望,罗靖的动作突然粗暴了起来,引起一连串断续的呻 吟,溢出门口,消散在夜色之中……
天色微亮,沈墨白扶着腰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掉在床边的油纸包已经被两人压得扁了,他轻轻地捧到桌子上,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已经看不出模样,经了一夜风吹也已经冰凉,但香味还在。他看了一会,伸手拈起一小块放进嘴里,香甜的味道散在唇齿之间,沁入心脾。他回头看看,罗靖仰面躺着,手臂还展开来,保持着一个搂抱的姿势。沈墨白借着微微的天光端详着这张脸:轮廓清晰硬实,说不上什么英俊,只是眉目端方。此时他睡着,表情平静,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嘴唇微张,有点傻气地能看到一点舌尖。沈墨白忽然就想起昨夜这张嘴在他身上做的事,脸登时红透了,连忙转过头去,将衣裳又拉紧了一点,挡住那些青红的痕迹。
门外传来脚步声,虚掩的门猛地被推开,碧泉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一眼看过来,顿时怔住。沈墨白不太自然地扭过头去,低声道:“将军醉了,让厨房准备点醒酒汤和粥吧。”
他声音很轻,但罗靖已经被碧泉推门的声音吵醒。虽是宿醉之后反应不免迟钝了些,但沈墨白一句话说完,他也睁开了眼睛。昨夜的旖旎一时全部涌上来,他看一眼沈墨白微晕的脸颊,不由自主就对他露出了笑容。碧泉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悄没声息地放下食盒,掩上门退了出去。
沈墨白被罗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转过身去门口取食盒。罗靖看着他别扭的姿势,立刻翻身坐起来:“我来。”
沈墨白背着身道:“你喝醉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罗靖也觉得头有些疼,但身上却是筋骨松泛精力十足,披了件衣裳就走过去,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放回床上:“该休息的是你。一会让碧泉送热水来洗一洗。”
沈墨白脸上更红,低头别别扭扭半倚半坐。罗靖一眼看见桌上的点心碎末,不由懊恼道:“怎么全压碎了?这还怎么吃,让人再去买。”
沈墨白摇摇头。细声道:“不用买了,这个能吃。”
罗靖心里喜欢,抱住了他柔声说:“你还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出去买。”
沈墨白抿着嘴,半天挤出一句:“你不是要锁着我么?”1
罗靖把他往怀里托了托,道:“那是我在气头上,再也不锁你了。你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只是不要再说什么回常州了。连那庙都倒了,你回去做什么?”
沈墨白有些黯然,低声道:“我知道,我是无处可去的。”
罗靖被他说得心中酸软,柔声道:“这里不就是你呆的地方么?”
沈墨白扭身看着他,目光微微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我是天生魔性,你不怕么?”
罗靖笑道:“我还是大凶之命呢,你又怕不怕?我看我们两个倒正好一对。”
两人对视片刻,沈墨白腹中忽然咕噜一声,声音之大,两人都听见了。罗靖笑起来,走过去将食盒提过来,打开看时,又是两样素菜,不由微微皱眉道:“天天就是清汤寡水,怎么受得了。让厨房给你做几样荤菜来。”
沈墨白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把菜接过来:“我还是吃斋。”
罗靖皱眉:“怎么,还生我的气?”
沈墨白柔和地看他一眼,神色却是坚持的:“不。只是我想,师傅当年遗命令我不可下山,必然也是有道理的。如今回山之事不必说了,但我想与从前在山中时一般,持斋诵佛。”
罗靖沉下脸:“你还是信那疯道人的话?”
沈墨白定定看着他:“那道人究竟去了哪里?你知道的,是么?”
罗靖断然道:“他去了哪里都与你我无关。这般疯疯颠颠的话,你何必放在心上!”
沈墨白低下头,半晌轻声道:“持斋诵佛,虽不为修行,戒嗔戒执,也是养性一道。”
罗靖无奈道:“好好,你愿意吃素就吃吧,我陪你吃就是。看着软和,其实倔得要命!”
沈墨白仍旧低着头,只是半晌,一边脸颊上慢慢地浮起一个小小的圆涡……
除夕是一眨眼就到了。京城的习惯,家家都要守岁,到了子时,一齐都出来放爆竹、贴春联,然后大锅煮饺子全家吃饺子里按例还要包上铜钱什么的,吃到的人就是预兆着一年发财。
罗靖是常州人,多年从军,也没了守岁的习惯,但入乡随俗,也包了无数的饺子,只等一到子时,街上爆竹撒欢儿地响起来,就把饺子下锅。这事都是碧烟在做。虽然多添了几个下人,罗靖早早就放他们回家去过节,偌大的宅子里,又只剩下他们四人。碧烟早早就烧了水,侧着耳朵直听外面街上的动静。罗靖也买了些爆竹,拉了碧泉和沈墨白去院子里放。沈墨白还真的没有见过爆竹。山里人家,很少拿钱去买这个,他进了守备府,也还没遇上过年,看着新鲜。罗靖拉着他的手点了一个,砰地一声炸到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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