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真人瞥其一眼,心头诧异这一向以冷面阎王著称的执法堂长老,竟然也会如此关心一名弟子。
旋即又叹了一声,“奇怪啊,明明伤势已经稳了,为何神魂会散……”
他这一声很轻,却被跟上后头的弟子们听见了,这一声炸了锅,“什么?!林师兄要死了吗?”
裘真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斥责:“不许大呼小叫!”
见单真人也瞪大了眼,又补充道:“有宗主在,怕什么?有大乘天尊捞不回来的魂魄么?”
“就算是到了阎王殿,他老人家也能叫鬼判乖乖把人送回来,急什么?”
众人这才稍微松下口气,单真人缓缓点头,“那就好……”心头却想自己这救命之恩还没报,千万不能让恩人死了。
他一向循规蹈矩,万事都讲个理字,要是大恩不报,恐怕一生也好过不了。
最重要的是,顾惊羽曾警告过他魔门伏击之时,而他却没当回事,导致弟子们陷入如此险境,他懊悔不已。
裘真人则是捏了把汗,万一这消息被传进了那位祖宗耳朵里,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于是又对众人叮嘱道:“对外不准胡言乱语,特别是灵墟洞里头那位,要是牵动了师叔的伤势,我拿你们是问!”
众弟子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又犹疑地望了一眼内殿,这才在窃窃私语之间,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裘真人叹了口气,里头这位有大乘天尊照看着,轮不着他操心,可外头那两位都得仰仗他救命,他摇了摇头,又急急往百草堂赶去了。
*
寒潭水面上沉寂的符文在他踏入此间后倏然亮起,似乎沉睡已久后被唤醒一般,贪婪地从他身上吸取力量。
某种不可名状的气息蔓延开来。
寒潭中央的浮岛看起来是一片雪白,仿佛是座冰岛,其上空无一物,只有走近了,才能看见岛中央地面下深嵌着一块狭长四方的琉璃棺,四壁通透,能透过琉璃看见其下暗流涌动的深蓝潭水。
若小的浮岛,却是一座冰棺,无时无刻不释放着森然寒意。
秋照夜飘然掠过水面,落在浮岛上,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般,于琉璃棺旁盘膝而坐。
他垂眸看一眼棺中人,低声道:“阿羽,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若不这么做,只怕……”
他掏出依然寂灭着的魂灯置于一旁,在魂灯落下的一瞬,由阵法蔓延而来无数符文形成的藤蔓状物体蜿蜒而来,将魂灯紧密缠绕。
看见那在阵法亮起后依然毫无反应的魂灯,他有那么一瞬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他定了定神,随后指侧出现一道灵流形成的刀锋,他漠然划过掌心,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鲜血汩汩流下,竟像有指引一般自行流入阵法符文。
他双掌结印,一道血色圆形阵盘凭空在他面前亮起,悬在琉璃棺上空,两道符文组成的圆环开始缓缓逆向旋转着,逐渐绽放耀眼光芒,将幽暗的溶洞照耀得如同白昼。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他神魂中被抽取注入阵盘,这种抽丝剥茧般细细密密却又深入骨髓的疼痛,犹如在魂体上凌迟,令他一向微寒的身体也很快渗出汗水,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地面。
他很快不支,头晕目眩间单掌撑着地面支撑自己,未久后便浑身一软,晕厥过去。
*
顾惊羽觉得自己在飘,他越飘越高,越过梨花铺满的溧白峰顶,越过云层,离耀眼阳光越来越近,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想抓住什么,却不可抑制地越来越无力,似乎有什么东西四散而去。
就在他浑浑噩噩地几乎要意识溃散时,忽然感到身体一沉。
强烈的下坠感令他瞬间清醒。
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挣扎着,却只能任由身体不断下坠,四周忽然变得漆黑一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知过去了多久,下坠感终于消失,像是落了地,但他似乎落入了一个冰窟里,周遭传来的寒冷令他浑身战栗。
他想睁眼,可眼皮异常沉重。
冥冥中似乎有人不断在呼唤他,“阿羽……阿羽……”
会这么喊他的,除了师尊,只有一个人。
待五感缓缓恢复,他这才感受到冻彻骨髓的寒意从硬邦邦的四壁传来,他想看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挣扎着,勉力抬起眼睑。
一缕光线涌入他好不容易撑开的眼底,视线仍有些模糊,他环顾四周,见自己正躺在一个狭长的冰盒子里。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自己腰间的墨玉,那是他身为明心宗尊主的信物。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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