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秋霞小声道:“我跟老沈最近啊,有个打算,今儿来也是找你拿个主意,你看成不成。”因为知道她是干部,可能更懂政策。
原来,他们生产队最近又新添了一台拖拉机,赶上农闲时节就很宽裕。队上想出个法子,反正拖拉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租给大家伙用,只需每天出五块钱的磨损费,油他们自己加就行。
他们今儿过来,就是出了五块钱“租车”来的,总觉着不干点啥白瞎了五块钱,这可是普通工人两天的工资呢。
而他们想的,就是想要给老沈的煤矿运煤,据说也就从地面运到洗煤厂的距离,一吨五角钱的运费呢,而她的拖拉机一次能拉五吨多,车兜要是挂个帆布的话能运六吨,也就是三块钱运费,一天运个二十趟没问题,刨除往返成本也能赚个三四十块,十分可观。
因为老沈经常给人拉煤,洗煤厂的也认识他,老早就跟他们说了,只是当时生产队没同意把拖拉机租给他们用。
一天三四十块是啥概念?那就是安然这个中层干部大半个月的工资啊,这样的经济利益驱使,谁不想干呢?都说只要有百分百的利益,资本家就敢铤而走险,这何止百分百呢?安雅当初恐怕就是被这样巨大的经济利益给勾得心痒难耐,铤而走险的。
安然想了想,明年能恢复高考,四个人的小团伙也离瓦解不远了,可大环境还是不允许投机倒把,公器私用的,拖拉机虽然是租出来的,但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去检举揭发啊,万一……安雅的例子,活生生在那儿摆着呢。
“我建议还是再等等,等政策明朗。”
沈秋霞失望极了,她以为安然会同意甚至鼓励他们干呢,因为在她心目中,安然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有胆识,做事十分果断。
“真就不行吗?”她还是有点不死心,一天挣半个月工资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安然摇头:“你们孩子还小,以稳为主,以后你跟沈大哥一定会闯出一片天地的。”她也不能给个具体时间啊,不然怎么解释她居然能猜到“历史”?哦不,是未来的事。
安然记得,这是沈家两口子第二次来找她问这事了,上一次她还没生孩子呢,为了打消他们不该有的念头,安然小声说:“去年咱们市里不是才打了一伙投机倒把分子嘛,这两年阳城市是省里的重点目标,还是不要顶风冒险。”
吃过午饭又玩到下午三点多,一家四口突突着拖拉机,这就回家去了。安然给团团圆圆每人塞了个大红包,补压岁钱,又给他们几个罐头几盒饼干,看着他们带来的这么多东西,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两只宰杀好剥洗干净的兔子和大公鸡。
不吃不行,冰箱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毕竟这些东西就是吃个鲜。
“妈妈这是什么呀?”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兔子,你秋霞姨妈给咱的兔子。”
小猫蛋嘴一扁,难怪眼熟呢,这不就是被剃光毛还肚子被划开的白白吗?她的白白好可爱,是她最好的朋友,还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怎么能吃呢?尤其是一想到白白刨到它最爱的胡萝卜都舍不得吃,要全叼来给她,小猫蛋的眼泪就哗啦哗啦掉。
“妈妈,我们不能吃好朋友……呜呜……”
安然回头一看,哟,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嘴巴紧紧抿着,要多委屈就多委屈。赶紧解释:“这不是白白,这是姨妈家养……哦不,买的兔子,就跟鸡鸭鱼一样,都是养殖来吃的。”
“它就是白白的好朋友。”就像她安文野跟枣儿姐姐一样,她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吃掉吗?不能!
安然耐心解释:“可是白白不认识它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安文野气得跺脚:“不许!就不许吃!”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从来没用这种蛮横语气跟妈妈说过话,可以想见此时的她有多生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铺垫,安然已经习惯也接受她有自己的想法了,倒不觉着忤逆,只是心疼得很。“好好好,你答应妈妈不哭,咱们不吃就不吃,好不好?把眼泪收起来,不许发脾气。”
“呜呜……真的吗?”
“真的。”安然把兔子用个盆子倒扣起来,省得她看着触景生情。
没一会儿,她果然就不哭了,抱着同样被惊吓到的白白又玩去了。安然无奈极了,本来她都想好要炒个麻辣兔丁的,八斤多的大兔子呢,一天吃不完她还打算放点酱和姜蒜,炒成臊子,以后吃面的时候加一勺,别提多香了。
可现在,吃吧,小丫头要是发现估计得炸,不吃吧又可惜,她干脆就把兔子端前头大院里,送给赵银花了,他们家人多,一天应该就能吃完了,还嘱咐银花别跟小枣儿说这是兔子,万一枣儿告诉小野,她还得炸,觉着妈妈欺骗了她。
银花感谢得都不知道说啥了,这么一大坨可全是肉啊,她都好几年没吃过兔子肉了,现在想起来嘴里还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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