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主一脸疑惑。
叶孤城趁他愣神,手法巧妙地把银票塞进船主的衣襟里,折小的银票一下子掉进了肚皮处,船主一时掏不出来,叶孤城谢了他,带着西门吹雪去安顿住处。
船还没有出发,船上的伙计三两成群地在甲板和桅杆附近休息、准备。
看见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出入成双,他们脸上都挂着笑容,热情洋溢地说着什么,还有两个人跟叶孤城搭了一句讪。
船虽然是在浙江,但这些舵工和阿班是闽粤之地来的,语颇獠,西门吹雪不懂。
自从上了船,西门吹雪觉察到气氛微妙的变化。
他清楚知道这是叶孤城擅长的领域,他没有办法主导这件事,但他也没有那么小心眼,非要让叶孤城事事都听他的。
他觉得气氛微妙是另一件事。
船上的伙计们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并不是恐惧,也不是猥琐,如果硬要说的话,是有些艳羡?
西门吹雪觉得自己没有露财,也没有显露武功,伙计也不大可能识破他们的身份,艳羡究竟何来?
暮色降临,船主押船,管事儿的总管、操船的伙长、掌舵的舵工、升帆的阿班各自去忙。
三桅帆船使出了港口,船头展开无垠的海水,远方一轮将沉的夕阳像是有一大半溶化在海水里,把水面染成金红色,白色的浮云也镶了金边,这些云朵很快又染上了黑色的阴影,残阳完全被吞没了。
舱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船上的睡铺都是固定死的,西门吹雪安顿了自己的行李,去隔壁没有找到叶孤城,他四处走动,船上大半舱都是货物,他上了甲板,看见月夜中的人影。
水势很平缓,船上的伙计们不在这一带。
叶孤城一个人站在甲板边缘紧靠船栏的地方,他纤细、飘逸,像一柄缠绕着雪白缎带的剑,在稀薄月色下有些模糊,却依然有凛然的威光。
西门吹雪想起他与叶孤城剑气相撞的时候,叶孤城对他说,我就是剑。
西门吹雪在心里接下那句话,是天下无双的、最好的剑。
浙江的冬天也是寒冷,海上的寒气更盛,夜风很大,吹得他们的衣服猎猎抖动。
西门吹雪“啧”了一声,他腾身而起,落在叶孤城身侧,他从背后抱住他。
“这么冷,怎么不穿狐裘?”
西门吹雪也是空手出来,只能抱住他。
叶孤城侧过脸看西门吹雪,忽然道:“在这个地方背后突袭,我要给你一个过肩摔,你就掉海里了。”
西门吹雪也看着他的脸,虽然憔悴已有些遮掩不住,可这么近看,面容依然俊丽,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未免太过夺目了,也亏得一部短须压住了气场,让他看起来还像个老成的武林名宿。
西门吹雪被戳了这么一句,也起了玩笑的心思,手臂上加了三分力道,嘴上却道:“看来恢复的真快啊,来来,你摔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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