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星继承了一点儿他母亲的绘画天赋。
路秋语原本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一位独立画师,嫁给谢齐彦之后就放下了画笔,一心一意操持家庭。
于是,压力大的时候,谢屿星开始画画。画戒指,画项链,画耳环。
一直到中考的前两天,他自认为的梦想成真的前夕。
谢屿星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一打开房门,他就皱起眉——谢齐彦又在喝酒了,屋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酒味。
他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在家里发酒疯,砸碎了柜子里的蓝色蝴蝶标本,玻璃溅到谢屿星脚边。
他甩下书包,冷声说:“你又发什么疯?”
谢齐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酒嗝,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来,儿子,你过两天…是不是要中考了?”
谢屿星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冷淡地应了一声:“是。”
亏得他还知道。
谢齐彦喝了一口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掰过谢屿星的肩膀。谢屿星比他高,他要抬头看他。
“屿星…你要,你要去哪里念高中?”
虞竹高中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如果他要去那里念书,必然会离开这个家。
见谢屿星不说话,谢齐彦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含混不清地说:“虞竹中学,你要去虞竹中学?”
“你动我笔记本?”谢屿星看着那张熟悉的纸,后背陡然爬上一阵凉意。
“你爸年纪大了。”谢齐彦咳嗽了一声,一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酒瓶,白酒浇了一地。
谢屿星总算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谢齐彦不想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他要把他永远留在这里替他收拾烂摊子。
收拾那些发臭的、苍蝇围绕的饭菜,那些堆在一起的、黏腻的酒瓶,那不断被催缴的水电费——谢齐彦的积蓄应该花得差不多了。
谢齐彦弯腰去把酒瓶捡起来,说:“你小李阿姨也走掉了,爸又是一个人了。”
谢屿星想起那个女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到家里来了,应该是和谢齐彦分开了。
但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谢屿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我要考哪个学校和你没有关系,我不可能留在这里。”
谢齐彦的肩膀抖了抖,他突然被点燃,转身把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他梗着脖子红着脸,歇斯底里起来:“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走?!”
谢屿星抱着臂,像是在旁观一场闹剧,他冷静地反问他:“你觉得呢?”
谢齐彦冲到他面前。他瞪着眼睛,眼白里布满红血丝,一把拽着谢屿星的领口,咬着牙和他说:“你是我儿子,谢屿星。”
别说是你儿子,是你老子也不会留在这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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