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旗前脚刚走,荆燕就点起了屋里的烛灯。她一把扛起放在屋檐下的铁锹,进了屋,二话不说,吭哧吭哧开始在屋里的一角刨坑。
阿宝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二姐!你这是做什么?”
很快,动静惊动到了临屋的荆子玮,他被铁锹声吓得惊醒,披着外衣一骨碌跑到荆燕门外,带着倦意满脸困惑,“大半夜的,你们怎么了?”
荆燕谁也没有答,她一脸毅然,仿佛看不见周围人,也听不到任何话。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土坑,一心只在和时间赛跑,她得刨得再快点再深点……
“二姐!”
阿宝失声把她从执着的念头里喊醒了,“究竟为什么要在屋里面这样?”
她扬起手中的铁锹,深深扎起原本夯实的泥地里,扬起一铲土,“战乱,阿宝,仗很快要打到我们这里了,财不能外露,要藏好。”
荆子玮被她一句话,吓得破了音,“你……你说什么?这话可不能瞎造谣!”
“父亲没了!我大哥也回不来!”
一锹一锹的土像是把她心里的恐惧也挖了出来,“叔父,你觉得这个我会跟你作假?”
荆子玮的外衣从肩上掉下来,他腿软得扶住屋门,“大哥他……”
这个家的顶梁柱没了,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唇亡齿寒的感觉。
“明天,或许后天,安平城里肯定也会跟着乱了,我们必须躲在家里,直到战乱过去为止。”荆燕坚定地向他们发号施令道。
而后,她把自己身上的钱袋解下来,把之前做工挣来的银两,大部分都埋进了土坑里,只留下了碎银在手上。
她收拾好地面,把碎银放在荆子玮手里,“叔父,这银子交予你,天不亮你就到城里炭火铺门外等着,他家开了门就赶紧进去,记住,有多少买多少。”
荆子玮愣了一刻,“那炭火铺不是出了名的黑心吗,你……”
荆燕厉声说道,“现在还轮得上计较这些?!战事一起,还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现在不囤些,冬天就等着冻死在这里!”
荆子玮被她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样子震住了,他没想到荆燕竟然能考虑得那么长远,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拾起外衣就出门做准备。
“阿宝,你在这里看着家,”荆燕回头又叮嘱起弟弟来,“一刻也不要睡,蜡烛我现在就熄掉,再暗也别点,姐姐现在去黄总旗家多讨来几把锁,万一——”
她语气一沉,“你听到不是我的脚步,就躲进床底,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奎州在打仗,而隔了百里之外的他们家,也在应对一场大战。
战乱,意味着物价飞涨,粮食、炭火这类日用必备也会一应奇缺,而比这些物质上的缺乏更可怕的,是人们道德和律法的界限缺失。
她几乎能想象,一旦战起,像侯大那样本来就横行霸道的无赖泼皮,更会借此机会洗劫平民百姓,原本不敢作恶的人,也因为有这样的人带头,而生了为非作歹之心。
只要走出家门,就有无数暗藏的危险。
吩咐好一切后,天微微亮,荆燕和叔父一起从家中出发,两人作伴,一路上心惊胆战,直走到了城中的十字大街上,才敢分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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