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盛夏,骤雨初停。
黑夜中一缕微风拂过,竟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留下一丝寒意。
几片刚被雨水打落的树叶被微风卷起,树叶在空中飘飘荡荡,不经意的朝着一间简陋的木屋吹去。
下一刻,树叶落在木屋的门板上,竟如刀片一般插入木板。
房门应声而开,也不知是被这些树叶撞开,还是那缕微风吹开的?
“我很好奇,要请你这样一位高手来杀人,需要支付多少钱财呢?”就在房门打开时,从木屋里传出一个年轻人略带疑惑的声音。
屋内话音未落,屋外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便已出现。
这黑袍人无比诡异,宽大的黑袍在黑夜中晃动,却看不到手脚还有脸庞。
似乎黑袍也有些意外,自己要猎杀的目标竟然早已知道自己到来,而且还如此冷静的等着自己。
“难道目标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黑袍下意识的想到。
不过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能很清楚的察觉到,木屋中的目标人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而且那木屋中也没有什么陷阱或者武器,只是有别与寻常的屋舍,这间木屋中摆放最多的竟然是计时的器物。
有可以显示一天时间的大型漏壶,还有正好计时为一个时辰的沙漏,甚至还有一个香炉,上面才点了一根细香,那是一根正好能燃烧一刻钟的香。
而无论是计时的香,还是沙漏和漏壶,都是刚刚开始计时。
黑袍明显迟疑了一下,而后从袍子里传出一个阴森的声音:“我也很奇怪,怎么会有人出价黄金一千两,来杀一个普通人?”
声音阴森而低沉,光这声音便让人不寒而栗,而随着黑袍说话,整个木屋附近的温度骤降,顷刻间三伏盛夏也变成了寒冬腊月。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行知,在武宁侯府排行第五,现在阁下应该知道我的人头为什么这么值钱了吧?”木屋的门口出现另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是一个久病之身。
不过病恹恹的青年神色从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即便明知那神秘的黑袍是来杀自己的,也一点都不慌张。
“哦?原来武宁侯府还有继承人?如此说来我要杀的还是一位未来的侯爷了?”黑袍人听到沈行知的介绍,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武宁侯府也是大虞朝的上流家族,乃是正经的开国侯府,不过自从上代武宁侯死后,他的几个儿子虽然陆续继承了爵位,可是又都离奇暴毙,如今能够继承武宁侯爵位的,就只有这个从小就不受待见的庶子沈行知一人了。
“你可知道,我从小就不受待见,在侯府之中受尽欺凌,这十八年来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在大哥继承爵位后搬出了侯府,以为此生终于自由了。。。。。。”沈行知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他表现得有些癫狂,好像此刻要将积蓄了十八年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
黑袍受人之托,确实是来杀沈行知的,不过此刻也没有立刻出手。
或许连黑袍自己都没发现,他被不知不觉带到了沈行知的节奏中,简单的几句话,让神秘的黑袍人也产生了好奇。
“其实我先天残疾,便是你不来杀我,最多也就只有半年的寿命了。”忽然沈行知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原本状若癫狂的他瞬间安静下来,他语气异常平静,好像在说着旁人的事。
“收了雇主的钱财,哪怕你明日就要死,今日我也必须杀你。”黑袍不为所动,下一刻就向沈行知飘来。
是的,那黑袍是直接飘来的,他双脚离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脚。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袍,沈行知明显感觉到寒气更盛,整个身体都如坠冰窟。
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香炉,看到那根细香快要燃烧掉三分之一了,于是不急不慢的说道:“看来你是一个职业杀手,那么你所求的就是钱了?现在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让我去继承武宁侯的爵位,我将侯府所有的资产都送给你,而我只要剩下这半年时间!”
黑袍最终还是在距离沈行知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显然沈行知的这番话让他动容了。
一千两黄金绝对是一笔巨款,可是这比起整个武宁侯府来说,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到黑袍迟疑,沈行知心中暗松一口气,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香炉。
“你的条件确实很诱惑,可惜行有行规,今日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黑袍只迟疑了片刻,而后又向沈行知飘来。
“你根本就不是人,为何要守人的规矩?像你这样的也相信有神仙?”沈行知再次急忙开口,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同时目光又看向了香炉中燃烧的细香。
黑袍闻言明显一愣,显然沈行知并非胡言乱语,他确实不是人。
沈行知先天残疾,他离开侯府后便潜心医道,如今他的医道药理修为也是登峰造极,这些本事或许无法用来杀人防身,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黑袍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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