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我们的,还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左兹,这句话,是一点不假的。”
左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三个人,都静静的望着自己,十年过去,冤家聚首,如此平心静气,就算是当年吃了大亏的康治、雍容和乾纲,也竟有些欢释之感。
“好”,左兹一点头,“那‘陌上桑’流落坞乡,竟被你们找了出来,送它进‘浴海’,要的就是这阖城一夜之乱吧?”
康治却不答话,他的目光中竟隐含赞许之意,竟似要左兹继续说下去。
左兹便也不客气。
“当年‘文字狱’之案后,你们确是豹隐多时,此次一出自然要有大手笔的,所以送出‘陌上桑’,又不时出手,搅动局面。你们深知如今的局势,几乎每一拨人都被你们挑动起来。如此,你们也看到了,今夜之乱,我也在此,恐怕,算是遂了你们的意了。”
“非也。”
康治说话一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送到嘴边,轻声道:“左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还是太狭隘了。”
旁边的乾纲也铿然一笑,他的手上有点伤口,是之前左兹的手笔。
康治又道:“那十年前的恩怨,你我当局者,自是难忘的。只是竟然是你更要执着些,执着于那些陈年的故事。你真以为我们就为了引动你而布局吗?如此一来,我们这辛苦布就得一切,怎开大的局面?
“你要知道,大的局面,才能补回当年火车站旁、我‘文字狱’之损的。”
左兹一凛,他已知康治真正的念头了。
雍容的声音响起,“左兹,‘十年之内不结社’,嘿嘿,那可是你说的。可你还记得,十年之前的今天,正是你说出此话的日子?”
“时日已至,故事该有一个轮回了。”乾纲的眼中忽然腾起了亮光,他人已中年,这些年里的郁闷难舒一展之下,却令他再少委顿。
十年之前,左兹力挫“文字狱”,但能挫人身,却难挫人心。十年之后,康治等人再起图谋,送出“陌上桑”、引动阖城变局,而他三人窥伺于暗处,不时出手,却无个立场,此举便是要搅动着这水更浑些了。等到那水浑够了,他们亦可收网看鱼。
“‘浴海’便是你此局的局中鱼了吧?”左兹喝完最后一杯茶,他的神情有些黯淡。
康治一笑,不答。
不答,已是答,“陌上桑”一案,除却引动了那些不甘寂寞的人之外,最主要的,是令城西尽头、靠近坞乡之郊最大的黑白势力“浴海”受挫。此役,不论海老王还是“浴海”上下,威信、信心无不大为折损,亲王的“御禁”亦对他们大为不满,从此之后,城西势力,怕是可以洗牌了。
康治自然是要做那洗牌者。十年之内不结社,十年之后呢?
这已是十年,城西、康治,就如当年康治对海老王说过的话一般——乱局之中,必有契机,关键在于下棋的人能不能登高一望、起子破局了。
左兹的脸上更显凝重,“文字狱”一脉,算是破土而回了吧。而今日之乱,不过只是十年轮回的又一个开始。
“锁清秋”之侧,此时仍旧是静的。
静得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局,而参杂其中的,更只是那局所牵扯的不关紧要的人罢了。
但不刻之间,有些纷扰一定会来,那各路的人马,“枕戈”、“御禁”、“反戈契”。。。。。。他们会来,会扰了这静,扰了这颜仲心中的乱和俱散心中的猜。
不过此刻,这些都还在。俱散也还在等着颜仲,他等着他的话。
无论怎样,俱散都是那愿意等着颜仲说话的人之一。
那样的人,在这些年里,不多了。
颜仲的脸上有着凝结,他该知道这“不多”吧?他该知道,此时俱散正不管如何,都等着他的说话吧?
而他,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年头已经过去得有些远了,真的,远了。当年的袍泽情谊、手足义气还有他自己的少年情怀都还在,但是,却有些所谓信念、所谓执着,真的可以随着这时间,磨去的。
当那些淡了的念头和一直深刻的存在遭遇时,颜仲的心里,自然会有更纠缠的计较。
而那深刻的存在,一如这“陌上桑”般,镌绣成束、却已散落成枝了。
“小俱,你知道这木盒子的来历吧?”
俱散一愕,心中已有些明白。有些话,不需说得太明白,对于俱散和颜仲来说,尤其是,俱散听着颜仲的话、体悟着颜仲的想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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