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之微微一笑,也把酒干了。
古越裳连喝三大碗酒,和胡彦之照了照空碗,哈哈一笑,猛地把酒碗往地上一摔,上好的天青瓷碗顿时摔得粉碎。古越裳挥袖一扫,半坛沣雪甘露溅了满地,酒香四溢,熏人欲醉。古越裳把长剑拍到小几上,扬声笑道:“酒喝完,情意了,我们现在说剑!胡兄算计小弟,令我心伤,若不回敬,五脏之气不能平,必然憋出病来,因此商请胡兄受我三剑!虽说是商请,但胡兄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三剑万万逃不了。”
长相守 33
胡彦之问:“要我站着不动受剑?”
古越裳笑:“你可以躲,只要你躲得过。”
胡彦之没有躲,坦然受了三剑。
古越裳也没和他客气,一剑刺穿他左肩,一剑刺穿他右肩,再一剑抵住他眉心刺进半分。鲜血从三个血洞往外直涌,胡彦之疼得牙关咯吱响,却笑道:“三碗酒,三个血洞,恩怨皆了再无瓜葛吗?”
古越裳倒提长剑,森然道:“棠哥儿的事从此我不再插手。方圆百里,划地为界,青莲教所有人不得踏入一步,作为回应的条件,漕帮保持绝对中立,不参与端王和玉林党人的任何争斗。”
胡彦之道:“天下扰扰,你真能置身世外?”
古越裳淡淡一笑,“能不能,是我的事情。”
胡彦之长叹一声,“好,我代苏教主答应!”
胡彦之走后五日,一只白鸽落在窗上。
古越裳拆下鸽腿上的信筒,展开纸条看了,微微一笑,把字纸揉成粉碎。
锦瑟说:“少爷?”
古越裳淡淡道:“棠哥儿平安了。”
锦瑟忍不住露出喜色。古越裳一笑,搂住锦瑟压在床上。
此刻的江北,夜雨正涨秋池。
低沈优美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会不会是古越裳动的手?”
胡彦之站在帘外,淡淡道:“教主何必多虑。古越裳胸无大志,只是个想要独善其身的多情种子。”
帘子里的人沈吟道:“此人,不简单。”
胡彦之道:“他已败在教主手下。”
帘子里的人冷笑:“别说你看不出来这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以退为进,抽身出局,还划出百里清凉地,这古越裳真好手段。天剑龙行云横行西北塞上,如果没有人暗中操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北劫我们扣住的人?玉林党那一拨人,我看还没这个能耐!”
胡彦之默然。
帘子里的人声音中寒气加重:“怎么不说话?古越裳千里相送,情深意重,你不高兴我对付他可以明说,或者我可以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放过他?”
胡彦之无奈地说:“你是一教之主,怎么说这么任性的话?”
帘子里的人冷笑:“说人先要自正己身。你是堂堂青莲教的护法,一个人跑到江南中了媚毒又算什么?青莲教上上下下几万人死绝了?收集个情报也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护法亲自去用身子换?”
胡彦之一笑,凤眼如丝,风情万种,“用身子换也要够资本。青莲教上上下下的人倒是没有死绝,像我这么诱人的有几个?”
“胡彦之!”帘子里的人怒喝。
“不说笑了。”胡彦之淡淡一笑,躬身一礼,“夜已深了,教主早些休息吧。棠哥儿也好,朱御史的遗孤也好,搅得起什么风浪?用得着这么费神吗?你身体不好,自己要注意。我让人加了炭,早点安歇吧。”说罢,转身径自走了。
帘里漫长的静寂后,传出摔碎杯子的声音,之后便又归于寂静。
一场秋雨一场寒,桂花谢尽桂子落。
该来的躲不过,梅侍郎秘密赴江浙公务,经过湖州地界时悄悄把家眷送进吴兴城。
老爷子一声令下,古越裳带锦瑟下山,率着一干人把梅小姐迎进府。
梅小姐年方十六,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妩媚端庄,有大家闺秀的风仪,却没什么架子,进府不到三日就搏得众口交赞。老太太把梅小姐放到和自己房间一室之隔的地方,天天供明珠似的供着。
瞎子也看得出,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把梅小姐当准孙媳看了。
长相守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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