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庙会是一直从初一到十五的,倒也不用急赶着去。
江家这边已经放弃了在庙会上售卖东西,就以单纯的逛庙会来说,哪天都差不多。等跟大房那头一合计,就决定初五再过去。
在这之前,江家人包括在镇上的二房一大家子,先照例祭拜了祖先,也去给已故的江爷爷烧了纸。
这些事儿倒是不用赵桂枝来做,确切的说,他们家是三房,原就不是主力,一应的事情都是由江大伯和大伯娘完成的,其他人多半就只是凑个热闹。而赵桂枝直接连热闹都没去凑,她主动请缨留下来照顾薛氏。
原本,江母是属意幼娘留下来的,但转念一想,幼娘翻过年都十一岁了,乡下姑娘说亲都早,像大房的秀娘就是十二三岁说的亲,隔了两年便嫁出去了。思及此,她便允许赵桂枝替了幼娘,毕竟赵桂枝有的是机会祭拜江家祖先,倒是幼娘也就只剩下仅有的几年未嫁时光了。
虎头也想逃避这苦差事,当然结果就是大过年的挨了一顿揍,次日一早的祭拜还得照样去。
赵桂枝就很心疼这倒霉孩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是咱们这一房的长孙,谁不去也轮不着你啊!”
“那我弟呢?”
“你弟这才刚生下来呢,这大冷天的,得有多缺心眼儿才会让个小婴儿去爬山拜祭?”
大坳子村背靠连绵大山,祖坟自是在山里头的,倒也不是很里面,可总归是免不了得爬山的。
虎头一脸的忿忿不平:“等他长大了一样得去!”末了又问,“你们初五去庙会啊?”
提到去庙会,赵桂枝又觉得这娃儿天生的缺心眼了。
怎么说呢?简直就跟她家小老弟有的一拼!
“你说你让三郎跟咱们去多好呢?有人帮着拿东西不说,你还能落个自在。三郎不在,你大可以跑去跟大房的扁担、板凳他们一起玩。这大过年的,你奶也不会逮着个事儿就揍你啊?你就是自个儿作的!”
说到这里,赵桂枝又觉得这娃儿是自作孽不可活,老想着坑别人,这下好了吧?连自个儿一起坑了。
最终,赵桂枝用一句话总结道:“你说你犯得着吗?”
虎头:……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跟三郎来了个两败俱伤。
孩子苦啊!
有苦他还没地儿说去!
就在虎头的懊悔之中,正月初五到了。赵桂枝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她倒也没啥需要打扮的,毕竟这大冷天的,又是毛帽子又是厚围脖的,她还提前让她小姨帮她搞了一副棉手套,为了熬过这一冬,她是操碎了心。
倒是薛氏那会儿还没生呢,赶在孩子出生前,照着赵桂枝从豆腐坊拿来的围脖帽子,给家里人都做了一份。
这一日出行,三房这边,从赵桂枝到幼娘,再到个大老爷们的江二郎,全都是清一色的全身武装。
再看大房那头……
“至于吗?怕冷就多干点儿活,铁定冷不着!”江大伯娘明面上课嫌弃了,等路上却悄悄的凑到赵桂枝跟前,压低声音问她这些东西咋做来着。
幼娘帮她回答了:“大伯娘你问我们大嫂去,是她做的。”
“也是,你俩那针线活儿还不如我呢!”江大伯娘再度摆出了嫌弃脸,末了又想到一事儿,“这二郎媳妇也就算了,横竖有大郎媳妇帮衬着,那幼娘你咋办?”
在江大伯娘的想法里,只要没分家,妯娌也是至亲,互相帮衬一把是真没啥。况且,赵桂枝也不是真的不干活,人家只是不爱做针线活儿,灶屋里的活儿那是做得像模像样的,还把祖传秘方教给了妯娌。
是了,卤味药包这事儿,大房那头也是知晓的。
确切的说,是因为薛氏后来忙不过来了,因为赵桂枝不光是接了卤味药包的活儿,还在陈屠夫的提醒下,连火锅调料包的活儿也揽了下来。
其实,这两者本质上差不多的,甚至还可以算上汤包锅底,都是上辈子懒人的福利。
赵桂枝是接了活儿,可她自个儿是不干的,只将调整好的配方告诉了薛氏,让薛氏和大郎忙活去了。偏到后来,薛氏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像配方她还能让大郎代劳,但缝细棉纱布的活儿却是没法代替的。哪怕江母有心帮忙,这临到年关了,家里的活儿是一样接着一样,她根本就没法脱手。
如此这般,赵桂枝给薛氏出了个缺德主意。
她告诉薛氏,药包也不一定要缝死的,因为这玩意儿并不是直接售卖出去的,而是送去给陈屠夫,再由陈屠夫提供给周家的酒楼。
等于说,只要陈屠夫和周家酒楼的负责人别搞事,大概率是不会发生配方泄露一事的。况且,他们把需要的佐料都切得碎碎的,想要分辨出所有的佐料和份量,本身就是件蛮困难的事儿。
退一步说,就算人家要偷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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