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的眼神净是鄙弃:「打得好!看不出来,五岁的娃儿呢,竟然爬上神坛偷了小玉猪摆饰,藏在自己口袋里。」
树仰头,看见场中在半空中挥舞的黑影,拂尘直落,实实挥打在娇小的孩子腿上,女孩哭喊着:「奶奶不要!好痛痛!」对照的是妇人狰狞面孔,牢牢抓着娇小身影丝毫不给她躲的机会。
目光无意间扫到旁边孩子的母亲,面容憔悴的女人竟只是保持一段距离站着,呆呆看着自己年幼的女儿挨富家婆婆的打罚,这算什么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保护了吗?
树身体动了,她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那根鸡毛毯子,在众目睽睽下。
蘶娟先是惊愕,在看清夺她家法的人后,活见鬼般尖叫起来:「反了反了!这是在造反了!」
「抱歉,夫人,妳等等!先听我说,不是妹妹的错!那只小猪是佣人下午拿给她玩的,她没有偷东西!」树替还不太会为自己辩护的孩子大声喊冤。
「她乱讲,我没拿这个东西给小姐玩!」外籍女佣慌张嚷嚷否认。
明明是她亲眼见到的,却无法证明。树再次看到孩子的母亲,她苍白缩瑟、样子好可怜,又看向周围观看的人与景物,像一口好深的井,外表华丽光鲜,里头其实又深又阴。
「把东西还我!我家的事犯不着妳个外人来管!」蘶娟伸手来抢。
树退开,握紧手上的鸡毛毯子,就是不顺从。
「好好好!」蘶娟气得咬牙切齿,「一个小女生也敢忤逆我!」
两人僵持不下,直到景东凛从外面进来,抱起自己的小女儿,转身要走;他的妻子这才柔柔靠近,扶着他的手臂,却被不耐烦甩开,一阵碎念责备:「小孩不顾好,让妈当众罚孩子能看吗?还要一个外人顶撞妈给妳看?」
简直乱七八糟,树听得很愤怒,但别人家的事,她能介入插手多少?
「我就跟弟妹说了!这丫头不能要!以后媳妇要打婆婆了!广颢孝顺的话,就该知轻重。」蘶娟把矛头对向她。
树把拂尘放到桌上,忿忿穿过人群,不与她争执。
「山芋!」耀远也没能叫住她。
晚饭不吃了,回到别墅内把门反锁。
深夜,有人按响了来访视讯对讲机。
「东凛少爷家的二小姐闹肚子疼,听说是妳乱给草叶吃!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要妳马上过去。」对讲机里,来找她的佣人说。
树赶紧套上衣服下楼,开了铁门问:「严重吗?」
「刚上救护车,送医院去了!」
跟着仆人一进到厅堂,树讶异,大半夜的,景家人几乎全都到齐,好像有人刻意把他们集合起来似的。就连敏英和嫚钰也站在角落,只是树没有空一一看清所有人。
众人让了路,树看见大厅最中央主要是景家大儿子夫妇、二儿子夫妇、老三景志高一个人,以及小女孩们的父亲景东凛,这排场搞得好像审问堂一样。
「她乱摘花草给大小姐她们吃,结果晚上就肚子疼了!」又是那个不承认拿玉猪给孩子玩的外籍女佣,当场指证历历。原来她是负责照顾两位千金小姐的。
「妳到底拿什么给襄美和襄甜吃?」东凛率先发出严厉质问。
「就一片薄荷叶。我自己也有吃。」树坦承道。
「哈!这就对了!问题果然出在这里!」蘶娟瞬间拍了下手,一副抓到元凶的得意,看好戏一样瞪着树笑:「小高,你可得好好给出交代!」
「但是,一片薄荷叶,不可能造成严重腹痛。」树提出疑点。
一旁景家大儿子听不下去,声音沙哑斥责道:「还要强辩!万一妳弄错,给的是不能吃的呢?更何况,怎能随便摘路边的杂花野草,给咱们景家的金枝玉叶吃?」
「爸,哥给你电话。」承风突然走向景志高,把手机拿给他:「他希望这件事由他回来再处理。」其实是承风偷给广颢电话,帮忙树解围。
志高讲了一会儿电话,对旁边的男人说:「二哥、二嫂、东凛,我看,等广颢回来再给妳们家交代。」
景志高的二哥并不焦急,正要点头同意,他太太蘶娟却得理不饶人:「这事能等他回来吗?我宝贝孙女坐救护车送急救,我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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