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柳鸣溪在心里多吐槽两句,意识空间里半天没说话的【水梭花磷】却不干了。
“这说的什么话!”半人半鱼的青年话里话外都是和骨肉公,也就是【纵恣之男】划分界限的意图,“又不是谁都像他那般荒唐!”
人鱼青年万年不紧不慢的语气也愤慨起来。
‘什么小妻子小儿子的,统统不过是骗你去当容器罢了!’
‘这话又怎么说?’虽然心里头早就明白,不过看起来自己体内的这个怪谈还知道些什么,柳鸣溪有心问个明白。
【水梭花磷】冷哼一声,像是对于他刚才开地图炮的话语十分不满,但还是吧话说了下去。
‘先前不久提点过你,你的身体对于怪谈来说可是最好的媒介和容器,这便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寻常怪谈虚弱时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就连我也着了道,虽然不知道骨肉公知不知道酿酒婆那边的情况,但是肯定是打起了笼络你取而代之的意图。
‘骨肉公现在可没法子离开这里,更别提找酿酒婆的麻烦了。
‘但是笼络住你暗算了它的老相好,再把你吞噬了,【酒池】和【肉林】的权柄便都在它手中了,就算是最鼎盛时期的我,恐怕也只有断尾求生的分。
‘地下面那个畏首畏尾的白色小子也是类似的主意,只不过他还想着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
‘但你若是真的这么干了,忘恩负义的下场可从来不会好。’
半人半鱼的怪谈淡淡地说了几句,便一摆尾巴,不知道躲到哪个脚落里继续看柳鸣溪先前帮他缓存的农学网课了。
【水梭花磷】口中的骨肉公和酿酒婆正是它是对于【纵恣之男】和【节制之女】的称呼,这些千年前的怪谈似乎自有自己的叫法。
而柳鸣溪自然不可能对于帮助了自己不少的苏夫人做出这种事情的,况且无论是【白先生】还是【纵恣之男】,恐怕都只能是与虎谋皮的对象。
他的血液几乎已经被【酒池】打上了印记,这是前几个从苏夫人那里借走力量的侦探也没有获得过的殊荣,彰显了【节制之女】对于他的看好。
如若他反水,那自然成算最大。
只不过似乎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柳鸣溪看到对面的鱼脸怪人眼神开始变化,便露出一个微笑来。
“莫名其妙地攀上亲戚了,这是作什么呢?”柳鸣溪索性就姿态放松地在一处骨肉沙发上坐下了,他眼馋这果冻般的质感许久了。
不管心理如何想,表面上总得作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况且既然已经猜出了骨肉公的意图,至少能够确定他目前的性命安全得很。
“向来你已经见过了我的两个孩子,【红】暂且不提,【白】是我最得力的儿子,他既然帮你送进来,便是认可,你是优秀的孩子,更与我们的力量出自同源,我自然认下,我的幼子。”
明明矛盾即将不可调和,父子甚至已经开始明争暗斗,骨肉公这话语中倒还把【白先生】在他心中的地位抬得很高。
而又把自己认下这个儿子的缘故归结于此,把折辱人的罪过又添到他的便宜兄长头上,像是生怕柳鸣溪对于【白】的印象太好了一般。
“至于小妻子。”寄宿在鱼头屠夫的骨肉公的声音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孩子啊,你便是天生的无暇之人,生而无属,亦为万象包罗。”那种热切到病态的语气叫人着实得不适应,甚至有种在评价自己囊中之物的意味。
“我本以为都死绝了才对,千年以前我也曾经知晓过这样的身体,然而不过十几年甚至几年便不再新鲜,化为黄土无法使用,没想到竟然有鲜活着活到这个年岁的身体。”
说到这里,那双鱼眼更是把柳鸣溪用一种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屠夫在思索要从那里下手切肉为妙。
“你的存在,甚至还如此稳定,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柳鸣溪漫不经心地回望过去,淡淡地说了句谢谢夸奖。
如此冷淡的反应倒也没叫对面的老家伙难堪,反而叫那目光更如同阴森的凉气一般弥漫滋生。
“想必你已经见过了我的那位老相识了。”骨肉公的优雅的语调幽幽传来。
“哪位?”柳鸣溪只是明知故问地耸了耸肩。
“【酒池】的那位,你大概觉得它很看重你吧。”鱼头怪人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如何?你有话直说便是。”骨肉公越是与他费口舌,柳鸣溪便越是放松,他自己的生命便越是安全。
“可笑,”骨肉公轻笑到,“不过是图谋你的身体罢了,将你改造一番,便能够成那自私女士的新温床了,想必它的情况不太好?不然也不会这样着急着就把力量转移给你了。”
这半真半假的话语倒是着实会埋下怀疑,只是柳鸣溪既然已经和【酒池】的主人达成了共识,便从不会怀疑盟友,毕竟从苏女士那里得来的可是实打实的实惠。
但他表面上还得收起微笑,作出一副眉头紧锁的沉思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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