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林九除了蜂蜜水和补血补气的药水,也能吃些简单的流食了。
她身体里有奉载玉给她输进去的灵气做支撑,其实也并不是特别虚弱。只是她全身都被透气的棉纱裹着,像个白白胖胖的蚕蛹,即便恢复了些力气,吃东西也需得人喂。奉载玉扶她坐起来,给她身后垫了软软的垫子,然后将粥水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喂给她。
这粥里放了切的十分细碎的香葱和肉沫,另还加了一些蛋黄,味道十分不错,但对于喜爱大口吃肉的林九来说,喝这粥就有些煎熬了。喝了半碗,她便扁扁嘴道:“我想吃肉。”
奉载玉看她光洁的小脸白的透明,上下两片樱唇淡到无色,也是心疼,于是哄着她道:“再过两天就可以吃肉了,我听说城南有一家卖酥骨鸡,不仅肉质软嫩,骨头都能化渣,等你再好些,我就去买来给你吃。”
林九看他这样认真的哄着自己,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可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于是她又痛的“诶呦”一声。
奉载玉见此情景更是紧张几分,明明他已经在外用的药中加入了些止痛的东西,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痛?遂连忙问她道:“是哪里痛?“
林九见他又紧张起来,自己感觉了一下,然后道:“其实也没那么痛啦,只是太痒。”
奉载玉给她用的伤药都是见效极快的那种,若单抹在伤口上,那真是极痛的,像林九这样满身的伤痕,真能痛得满床打滚。但他在里面又加了镇痛的东西,所以林九虽然稍微动作还是难受,可比起前者那还是好多了。
林九随即想到奉载玉也受伤了,今天还没见到他喝药,于是也反问他道:“你的伤呢?伤在哪里,好了几成,今天有没有喝药?”
奉载玉自觉这不过是小伤,故而也没想瞒她,只稍微将前襟拉开一些,露出了一个指肚大小的粉色圆形伤痕,然后道:“已经快好了。”
那伤痕中间有一点干涸的血痂,看样子是真的快好了,尤其周围的肌肤白的耀眼,衬得那粉色伤痕还有些可爱,让人看了甚至有一种想要上下其手的冲动。
林九一边心疼一边暗骂自己真是禽兽,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想那种事情。
奉载玉则很快就拉上了前襟,他哪里看不出来林九在想什么,觉得好笑之余心里也松了口气:有心情想杂七杂八,说明那些伤口是真的快要好了。
林九却问他道:“是谁伤的你,是那个城主吗?”
她回想着自己伏在地上最后听到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纷乱声音,心知当时城主府的情形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怕是这个男人将外面掀了个底儿掉,是以如此问道。
奉载玉摇头道:“只是一个家丁罢了。”
“家丁?”林九明显不信,“什么家丁能够伤到你?”
奉载玉于是为她解释道:“想是镜城这城主府里豢养一群专门对付修士的人,我一时不察,肩膀上便受了这么个小伤。倒是你,这一身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他看过林九身上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用碧英割出来的,而且许多伤口旁边还有深深浅浅的指痕,困惑之余更觉心惊,想来是她在什么东西的胁迫之下,不得已往自己身上划的,恐怕再晚些,他就真的无法救她了。
林九并不知道他能看出自己这身伤口是怎么弄的,是以安抚般地对他道:“是我自己划的。也是我太笨了,听天虚镜里的大黑龙说只要一些血就能出去,就在身上划了几刀,但血老是不够,我就一直划一直划,所以最后就看起来这么惨了。不过你看,好歹最后我还是出来了,所以这些伤也没白得。”
她语气尽可能放得轻松些,但奉载玉如何听不出来,一时便只皱着眉头不说话。
林九见他还是皱眉,只得又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意外,以后出门我都会更注意的。”
奉载玉摸摸她鬓角,勉强点点头。
林九吃完了粥,脑子就有些犯困,又不愿躺下,就斜靠在背后的软垫上打瞌睡。奉载玉给她理了理被子,见她头发又蹭乱了,便从梳妆镜前拿了一柄木梳给她慢慢地梳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等到林九看起来完全睡熟了,他才半搂着让她平躺下来,再次掖了掖被角后,出了房间。
衡谨已经在外间候了多时了,见奉载玉终于出来,连忙道;“主上,伤处该重新上药了。”
奉载玉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扯松衣襟,露出肩膀上的伤口。
衡谨拿着药走到他背后,看到那伤处之后连连皱眉。
那天晚上,箭矢从奉载玉背后刺过来,几乎完全穿透了他的肩胛,是以虽然从前面看上去不过是个带着血痂的粉色圆点,但背后却是一片紫红色的血花。而且那箭矢上还涂了毒和抑制灵力的药物,两两相加之下,纵然有瀚海神宫中的灵药,也需要将那伤处的皮肉剜掉一小块再行涂抹。
可即便是这样,这伤也是十分地难以愈合,尽管这已经是第三日,但那伤处依旧不时地往外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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