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说的自信,但周围其他的客人一听却纷纷转过了头来,还有人发出了轻哧的声音。
待那伙计走后,有人便凑近了奉载玉低声对他道:“你听他胡说,这松意斋的东家是大公子的舅父,虽然东西还不错,但他们这些伙计的嘴却是不能信的。”
奉载玉会意地笑一笑道:“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但那人似是还意犹未尽,接着道:“咱这城中谁不知道大公子风流、二公子体弱,他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张口就来,也就哄哄你们这些外地人罢了。”
“公子面善,那伙计我们信不过,不如公子替我等介绍介绍这书斋中什么最该买、城中最近又流行什么新书吧。”奉载玉彬彬有礼起来,长身玉立,风姿高彻,一举一动令人心折。这男子虽已过而立之年,但所见之人也没有几个如奉载玉这般清朗,是以立刻就应了下来。
雅座的桌子上预备着墨汁和砚台,还有几张裁成了巴掌大小的粗糙的宣纸,林九坐在椅子上一张张地看着花笺,那男子则抱了一摞子的抄本给奉载玉一一介绍。
“这几本是闵公近三年的诗集和文集,从耀都那里传过来还不到三个月;这几本是梦小生的话本子,虽然是五个月前出的,但是到了这个月才不用再抢着买;还有这几本是珍宝阁新出的藏品册子,这画册做工精美,可不是一般铺子出的那种普通货色……”男子看样子确实是这松意斋的常客,品评起来滔滔不绝。
林九一听“珍宝”二字,翻花笺的手都停住了,刚才那伙计则转过来道:“杨公子,您可仔细着些手底下,我们这都用的是上好的玉版纸,划了您的手或者上面留了印子就不好了,我们这儿新进了一批上好的兼毫,您要不要试试?”
这杨公子听到前半句自然是不大高兴,但听到有兼毫可以试用,心里的不满又消了下去,他兴致勃勃地问奉载玉道:“这位兄台善书还是善画?”
奉载玉拿过珍宝阁的册子放到林九旁边,同杨公子道:“画只幼时学过几日,还是书吧。”
于是杨公子将那一摞书册放到一边,又叫伙计拿来了笔,等笔锋吸饱了墨汁就在巴掌大小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林九拿过珍宝阁的画册一页一页地翻看,偶尔瞄一眼那杨公子的字。他笔下的字笔画均匀硬瘦,棱角外露,同他过分热情的性情不大相称。
写了四五个字,他自己似乎并不是很满意,摇了摇头,然后把笔塞到奉载玉手里道:“兄台也试试,这笔确实不错。”
但奉载玉迟迟没有下笔,杨公子便催促他道:“快写几笔试试,我也是随便写的,算不上好,你也不必太有压力。”
林九听了也从那珍宝图中抬起头来,看看杨公子,又看看奉载玉。
奉载玉注意到她的目光,轻挑了一下眉毛,林九的一双杏眼就在幕笠后面弯了起来。
他们两个这般小动作并没有被杨公子注意到,对方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奉载玉快写。
奉载玉弯弯唇角,提笔在那粗糙的纸张上写下了四个字,林九则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画册。
半晌后,杨公子的声音才再度响了起来,他结结巴巴道:“兄台,你、你师承何处?可、可是夕先生?你这嗓子,可是被那大火熏坏的?”
听他提起嗓子,林九立刻抬头瞪向他。
奉载玉则淡淡道:“我师傅已经与许多年前仙逝了,恐怕并不是您口中的夕先生。”
“难道你是自学成才?”杨公子失声道。
他这么一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于是大家都纷纷转过了头来。
杨公子却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他拿着奉载玉的那张指走到掌柜跟前,先是给他看了上面的字,然后又比比划划了几下,掌柜就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杨公子捧着纸再次走回到他们身边,另有伙计拿着一根大山水也跑了过来,杨公子把大山水塞到奉载玉手中道:“我倾慕郎君的字,郎君可否能再写几笔?也不用多,只刚才那四个字就好。”
他这么说,周围人也好奇地聚拢过来,大家围成个半圆形,都想看个热闹。
奉载玉也不推辞,拿过笔行云流水刷刷几下四字便成。
“不思其反?兄台,这是何意呀?”有人探过头来出言问道。
奉载玉道:“字面意思罢了。”
另有人道:“好字啊,兄台可能给我也写上一幅?”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老掌柜也从后面挤了进来,他上下扫视了整张纸一番,然后又上下扫视了奉载玉一番,接着对他道:“这位郎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完,又对一边的伙计道:“去,把这纸送到后面。”
林九被这么多人围着,有些不自在,幸好奉载玉袍袖宽大,挡住了她大半的身形。听那掌柜这般说,她便抬头去瞧二人。
奉载玉还没说话,那杨公子就嘴里说着“走走走”,想把他拽出人群,但奉载玉却如同脚上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反而看向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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