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野在咖啡厅柜台的那一端,看着不断点头的慎一。
&ldo;你把我当傻瓜吗?&rdo;就读国中的慎一大声吼着。他的身高比同年纪孩子的平均值稍微高一点,但体重却轻了一些,属于瘦高的体型。那一张端正的脸庞,让他的母亲雪子经常骄傲地说:&ldo;慎一很有女孩子缘!&rdo;还不时地会提到:&ldo;一天到晚,老是有女孩子打电话找他!&rdo;然而,再怎么看都只是身为母亲的过度虚荣心作祟。
&ldo;除法这么简单的东西我当然知道。&rdo;慎一说。
&ldo;哦‐‐&rdo;响野故意装出很佩服的样子:&ldo;既然这样,那你知道6除以3是什么意思吗?&rdo;
他边把咖啡杯擦干,顺手排好。
&ldo;答案是2!&rdo;慎一非常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ldo;我问的是它所包含的意义‐‐6除以3代表什么?正确的意义是&lso;六万元由三个抢匪平分的话,一个人可以得到两万元!&rso;总之,所谓的除法就是犯罪集团瓜分利益的一种计算方式。&rdo;
&ldo;如果这样的话,除法除不尽时,该怎么办呢?&rdo;
&ldo;嗯,很敏锐!&rdo;响野点头赞许。和头脑灵活的孩子对话,是件非常愉快的事:&ldo;的确会发生这种状况。例如三个人平分十万元的话,一个人就变成三&iddot;三三三……永远除不尽。知道吗?世界上所有犯罪集团发生同伙分裂的原因,都是为了这个‐‐犯罪集团最讨厌余数了。&rdo;
&ldo;你根本是乱掰的吧?&rdo;慎一扬扬眉。
&ldo;你这个人真冷漠啊!&rdo;
&ldo;那是因为响野叔老是胡说八道啊!&rdo;
&ldo;说得好!&rdo;祥子从柜台内即时插了嘴。她正端起绿色盆栽,用抹布擦拭着下方,盆栽里开着白色小花的白玉星草也随之晃动着。&ldo;这个人说话,向来胡说八道,千万别轻易相信他!&rdo;
&ldo;那你干嘛嫁给这种胡说八道的人?&rdo;慎一指着祥子说。
&ldo;我就是被他的胡说八道给骗了!不过,我真希望有一天这个人会告诉我:&lso;我们结婚的事全是假的。&rso;&rdo;
&ldo;开玩笑!&rdo;响野的脸皱了一下。
&ldo;总之,这个人的话是信不得的!&rdo;
她也只能苦笑‐‐即使是对人诱之以利的恶魔,也应该再多给他一点信赖吧!
&ldo;真相信他才怪!&rdo;慎一笑着说:&ldo;我之前还告诉班上同学,响野叔叔把身体内的dna全部串连起来,可以从地球一路拉到太阳,结果全班同学都笑翻了!&rdo;
不!这可是千真万确‐‐响野想提出这样的辩解,但还是作罢。
&ldo;好吧!换个问题看你会不会!&rdo;响野岔开话题:&ldo;有a=b这个等式吧?&rdo;
&ldo;数学我可是很拿手的唷!&rdo;
&ldo;如果在等号两边乘上a的话……&rdo;
&ldo;那就变成a²=ab啰!&rdo;
&ldo;很好!接着在等号两边加上a²-2ab的话……&rdo;
慎一沉默了片刻,用手指轻轻地在柜台上演算着,然后回答:&ldo;结果是2a²-2ab=a²-ab。&rdo;
&ldo;好!现在用括号简化它!&rdo;
&ldo;慎一你还在读国中吧?国中的数学已经学到这个了吗?&rdo;祥子很认真地看着慎一。
&ldo;慎一不只会因式分解,其他像是数列也都行的。&rdo;
&ldo;因为大家都喜欢教我啊!&rdo;慎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响野就不用说了,成濑和久远没事也很喜欢教导慎一‐‐人真是好为人师,在仅有的一次人生中,只有充当别人的导师,才能稍微弥补对人生所缺乏的自信,得到一点安慰。
没有人要求他们这么做,但他们总是主动而热心地教慎一许多事情。除了高中才会学到的数学公式、汽车厂商暗中使用的不良零件、上映中的限制级电影内容、认识麻将、英年早逝的爵士乐手名字、驾驶技巧等等,只要一有机会,他们绝不错过展现自我知识的机会。
&ldo;你干嘛?好像你是人家老爸似地……&rdo;祥子的语气里充满探究的意味。
雪子未婚生下慎一,在慎一还来不及认识他的父亲之前,那个男人已经离他们而去,所以实质上慎一是形同没有父亲的孩子。
&ldo;反正,你们教他的都是一些没啥用的东西。&rdo;
以女性来说,祥子的个子算高,和响野站在一起时,视线几乎落在同一水平线上。她的下巴瘦削,一头乌黑的长发闪耀着光泽,身材曼妙动人。以三十过半的女性来说,甚至可以用&ldo;太夸张了!&rdo;来形容她的姣好。
咖啡厅的客人当中,也曾有人痴迷地对她说:&ldo;祥子简直是零缺点,真让人羡慕!&rdo;这种时候祥子总是回答:&ldo;唯一的缺点,就是老公老是像只小鸡一样吵个不停。&rdo;其中也有客人深表赞同地回答&ldo;嗯!&rdo;惹得响野一肚子气。
&ldo;人活着……有几件事一定得先知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do;响野说。
&ldo;例如什么?&rdo;
&ldo;例如,这个嘛……例如一定要仔细看清楚棒球转播后的节目录影设定,是不是确实包括延长时间在内之类的。&rdo;他边说边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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