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津坦然:“我也不知。”
时桑诘问:“你不是神仙吗?”
苏津不服气:“这世上的妖怪五花八门,我也不能每个都认得出来罢。”
“这可是你的山头。”
“那……”苏津泄了气,只一瞬,又嚷道:“那我若是什么都知晓,还怎么会是倒数第二呢?”
理不直,气也壮。
论吵架,时桑甘拜下风。
他若有所思,“四十,四十一,是它们的名字?”
“对啊!山中易生精怪,大都没有名字,我就为他们编了个号,先来后到,依次排序。”
时桑:……你可真会省事。
“妖怪们居留此地,一切皆为因缘。你身为山君,便如他们的父母,当为其赐名,以启迪其妖生。名讳无论好坏,皆有寓意,专属于他们,是谓他们立于世的标志,绝不该这般随意地呼来喝去……”
只有说起道理来,时桑才会滔滔不绝。
耳畔响彻训斥言辞,苏津听着听着,恍然间看见了从前的柘渊。
从前的柘渊不屑于同她多言,倒是很爱教诲旁人。
曾有一次,有只耗子精已然位列仙班,还改不了小偷小摸的习性,被小仙娥发现其偷窃行径后,提溜着交予了柘渊。
苏津和几个小仙官就跟过去围观,还以为这耗子精怎么都免不了一顿毒打。
不成想,柘渊不爱酷刑,只诲人不倦:“你既已成仙,当摒弃恶习,修身养性,肩起守护苍生的重担,而非着眼于这等私欲……”
分明是些絮叨,可那一刻,望着灯火煌煌的大殿,苏津却觉得他的周身像是在发着金灿灿的圣光,叫人如沐春风,如涤清雨。
那之后,耗子精深受度化,再未违反过仙规,成了个刚正忠直的好仙官。
眼下,攫取苏津注意的,不单单是心灵洗涤,还有时桑那绷直的下颌线。
他稍稍抬脸,眸光低下,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清冷气质彰显,说话时唇张得恰到好处,喉结亦在微动,让人既心生敬畏,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触碰。
这么能说会道的嘴,亲起来一定很软。
待时桑训完,苏津恭敬应道:“夫君所言极是。”
时桑点头,孺子可教也。
“既然如此,那……”苏津憨笑,“夫君可以给我亲一口吗?”
时桑:……收回刚刚的孺子可教。这神分明是不可救药!
“不可。”利落吐出二字。
苏津不甘地抠着被褥,鼓着脸,愤愤地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亲一下?哼,不给亲就再也不理他了。
“山中有多少山民?”
只刹那,苏津即将心中的誓言抛之九霄云外,热情解答:“八十八!吉利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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