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9日·谈剑陈卓三人转过一条山道,便来到一座山间庭院,十数个梵音寺僧正在院内做功课。陈卓随二人来到后厨,随手帮着两人做饭。在天华剑宗当杂役弟子时,陈卓可没有少做这种给人做饭的事。而这两个和尚,身为梵音寺的翘楚弟子,做饭的手艺比自己还要娴熟,相处一番,陈卓也发现,两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随和,颇有一种与世不争的隐世风范。灶台之旁,觉心问道:“陈院长来此山上,可是去见赵冰晴姑娘?”陈卓点点头,道:“我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令她难堪,心中过意不去,所以便来致个歉。”觉心道:“可曾见到她?”“她似乎并不愿见我。”“外面都说我跟她是郡主的手下败将,受到的冷言冷语可不少,前日,我上去找过她,在竹苑门口喊了几声,快放弃时,她出来了,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什么话?”觉心摇头苦笑道:“她说,‘我也要十招打败你’。”蜇龙谷之时,凌楚妃便十招击败觉心,赵冰晴之意,陈卓自然明白。觉心继续道:“我以凝元境下品的修为尽量抵抗,可还是无法在她剑下坚持更久一点,此女剑术高超,想必陈院长今日也领教过了。”陈卓道:“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却是被心魔所累。”觉凡愤愤道:“什么心魔所累,不过争强好胜罢了,跟郡主一样老想着打败别人,哎,陈院长,觉心师兄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呀,还是说辜负过很多女子,这辈子怎么净被漂亮的女孩子当作垫脚石,当个和尚都逃不开。”听了觉凡之言,本来在烧火的觉心摇头苦笑。陈卓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人沉默一阵,觉凡又道:“不过那个赵冰晴剑术的确了得,我要是跟她打一架,肯定也胜不了她,这次我们梵音寺只剩觉尘师兄一人,估计明天也要败在郡主的剑下,唉,这次我们梵音寺最好也就八强了。”觉心站起身体,教训道:“你这小和尚,跟你说了多少回,这种事强求不得,何况我们是僧人,整日争强好胜,如何修行?”觉凡摊手道:“好好,随缘随缘,我们与世不争,最好这饭也别吃了。”觉心只能摇头苦笑。过了一会儿,觉心方才开口道:“陈院长,那个赵冰晴剑术卓越,你可知道她的师傅是谁?”陈卓想了想,道:“听说是无忧宫的前辈高人,纵横剑钟浩然。”觉心自嘲道:“我输给纵横剑的徒儿,也不算太丢人。”一旁的觉凡插话道:“钟浩然我也知道,据说他的剑术极高,号称景国剑术第一,与罗浮剑派的掌门缥缈剑单一白被称为天下剑术最强的两人。我们梵音寺在景国与北羌的边上,经常听人将这两人作比较,想看看到底谁的剑术更厉害,陈院长,你是习剑道的,你觉他二人谁更厉害一点?”陈卓想了想,道:“单掌门与钟前辈我都没见过,不好下结论。”觉凡坐到灶台边的桌边,捏着下颚沉思道:“剑术强不一定实力就强吧,不知道我们梵音寺住持跟两人比又如何?”觉心苦笑道:“我看你就是无心向佛,要不要出家还俗,转拜剑宗门下,修习剑道,没准也能混个什么平凡剑不凡剑之类的名声。”觉凡似乎习惯与觉心的这种聊天,一张还很稚嫩的小脸非常认真地说道。“若是纵横剑能收我为徒的话,我可不介意转拜他人门下,可是这钟浩然四年前与柯成玉争夺无忧宫宫主之位,失败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样,从此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觉心并没有嗔怪觉心的口无遮拦,说道:“八年前,钟浩然独闯西南邪教五毒教的总坛,仅凭一人一剑,便将五毒教灭得一干二净,此等实力,放之天下任何宗门,都是宗主的不二人选,可惜了……便如同今日他的徒儿赵冰晴一般。”觉凡道:“我也知道这事,我还听说是五毒教害了他徒儿赵冰晴的家人,钟浩然为了赵冰晴才灭的五毒教,真是个宠徒狂魔。”陈卓道:“纵横剑之名确实响亮,尤其是我们修行剑道的人。”觉凡道:“钟浩然是强,不过教出来的弟子还是比不得陈院长,唔,陈院长应该也算刘宗主的弟子吧,刘宗主是景国剑术第二,这么一算,景国第一的徒儿比不上景国第二的徒儿,那钟浩然的景国第一是不是应该让位了。”陈卓道:“我应该还算不得刘宗主的徒弟,我能有今日成就,也是多亏各种奇遇,有一些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们也知道的,我身上还有很多秘密。”觉心道:“慢慢探寻吧,陈院长终归能查出真相的。”陈卓点点头,轻声道:“希望如此吧。”觉凡道:“天下四大剑术高手,除了缥缈剑、纵横剑、长川剑外,还有一个布衣剑厉介,那个卢北陵就是厉介的徒弟,却那样不堪,这布衣剑厉介是不是浪得虚名呀。”陈卓道:“我虽然在天都呆了很久,却从未见过布衣剑厉前辈。”觉心道:“你这小和尚,老是口无遮拦,厉前辈并非剑宗出身,却能被誉为剑术景国前三,又是卢家的供奉,岂能会是浪得虚名。”觉心想想觉得觉心说得有理,不过想到卢北陵被叶玲打败,还是心有疑虑。发新地址5678…他想到什么,又问道:“今日那个罗浮剑派的叶玲说卢北陵有一个缺陷,师兄可知道叶玲指的是什么?”觉心向陈卓问道:“陈院长觉得呢?”陈卓想了想,答道:“可是性格?”“确切说是气质。”觉凡道:“气质?师兄详细说说。”觉心道:“据说厉前辈年轻时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并不会武,后来从日常生活中悟出布衣剑法,布衣剑乃平民之剑、朴素之剑,卢北陵修行之路与布衣毫不相关,从小锦衣玉食,以大量丹药堆砌境界,为人又喜欢锋芒毕露,狂傲不羁,与布衣剑的气质可以说是背道而驰,这样的修行方式岂能悟得布衣剑的精髓。”“不过卢北陵确实是一块好料子,若是他修习的不是布衣剑,而是像你们天华剑宗的《无妄剑诀》这类王霸剑道,没准也能修成曹宸秀那样实打实的修为。”听完觉心一番分析,陈卓对这个短发和尚再次另眼相看。心中也不由唏嘘,若是觉心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一点,或许这天下也不会少一位修行天才。
觉凡道:“这百年来称得上好料子的修行天才数不胜数,所有人都为那个遥不可及的大长生承天境而努力,可是真正达到那个境界的又有几人呢。”陈卓道:“是没有几个人,若是那么容易能达到大长生,那也不会将承天境称为传说境界了。”听着两人提及承天境,觉心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说道:“细细算来,这一百年来也就陈院长天玄宫的陈笙国师,还有玉龙山前掌教张术玄两人到达过这个境界,不过都是到达之后还末来得及让世人瞻仰,陈国师迈入承天境仅一年便羽化而去,张掌教更是发狂入魔,不到一月便形神俱火,不让人唏嘘。”觉凡道:“窥得大道何必在意长久,我若能达到那个境界,一天就够,这百年来也有不少人距离承天境仅一步之遥,就说十年前,陈院长的父亲,若不是十年前那档子事,现在天下肯定会再多一个大长生修士。”听到这小和尚提及自己的父亲,陈卓心中黯然,隐约之间他感觉这些顶级修士间有某种微妙的联系。觉凡又道:“还有我们梵音寺的天见神僧,他可是几百年来寺里最出色的僧人,八十年前也只是仅差一步就能达到大长生,唉,可惜八十年前刚好碰上朝廷火佛这种事……”觉凡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对觉心说道:“觉心师兄,我怎么觉得一有人要突破承天境就会发生点什么事,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承天境修士诞生一样。”经觉凡一说,陈卓也有这种感觉,似乎承天境的出世就意味着灾难、悲剧,但他又说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真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用完斋饭,陈卓便告辞,觉凡难得跟陈卓聊天,硬要送送陈卓。刚到山脚,见过山下迎面走来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一袭束腰修身长裙将娇小身段展现出来。可惜一对乳球还末完全长开,否则也是一个前突后翘的尤物。少女独自快步往上山走来,山花草木间,本来也算是山野里的一道靓丽景色。然而觉凡一见到这个少女,本来还兴奋的小脸马上拉了下来,如苦瓜一般。“哎呀,怎么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那少女嘿嘿一笑,直接无视陈卓在场,跑到觉心面前,玉靥凑近。“小和尚,我今天感觉修为又有精进了,咱们再比试比试。”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觉凡三招打下擂台的“纨绔千金”,南宫家族的南宫瑾。南宫瑾长相姣好,若不论她的性子,也算人见人爱,但觉心脸上的厌烦之情表露无遗。“我都说了,你别再缠着我了,你连凝元境都没有,怎么打得过我?”南宫瑾蛮横道:“江湖上不是有很多越境比试嘛,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你,我也能从失败中汲取经验呀。”觉凡道:“我还要回去做事,可没空陪你瞎折腾,而且我今天输给宋缺,烦得很,更没心情陪你这个大小姐比试。”觉心说着便转身要走,南宫瑾快走两步,拦在他面前。“不许走,本大小姐想做的事,你这个小和尚敢拒绝?你输给宋缺心里难受,人家输给你就不难受吗,刚好我们一起修行,一起进步,总有一天会打败各自的对手。”觉心不奈烦道:“你赶紧走,不,赶紧给小僧滚,滚得越远越好,小僧不想再见到你。”说着又一改语气,对陈卓道:“陈院长,小僧便送到这里了。”说完逃一般地往山上跑去。南宫瑾刚想追上去,却发现原来还有一人,看了陈卓一眼,惊讶道。“咦,陈卓你怎么在这里?”南宫瑾终于发现他这个透明人的存在,陈卓感动得快要哭出来。“我……我随便走走,刚好遇上梵音寺的师傅们,随后在他们那里……”“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要事……”南宫瑾打断打卓的话,一溜烟也消失在山道之上。只留下陈卓独自在风中凌乱,望着树林间的山道苦笑摇头。望了一会儿,转身刚要往回走,却见道路不远处站着一个很特别的人。那人并非中原人士,而是一个西域番僧,番僧看着四十岁上下,身体肥壮,皮肤黝黑。此时这个番僧目光牢牢地看着南宫瑾跑去的山道,眼眸里隐约现出一丝惊喜与贪婪。然而陈卓却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个番僧的目光,反而从番僧身上感受到一种祥瑞平和的禅意,让他禁不住心生亲近。陈卓并没见过这个番僧,正想着要不要上去打招呼,那个番僧已经走过来见礼。“见过陈院长。”陈卓回礼道:“见过大师,不知大师从何处来?”“小僧西域摩尼教贡伽。”“原来是贡伽大师。”“大师愧不敢当,看陈院长刚从山上下来,请问梵音寺可是住在山上?”陈卓道:“正是,沿山道上去便是,贡伽大师可是来找梵音寺的师傅们?”“正是,小僧听说梵音寺住在此处山上,便来与梵音寺众大师探讨交流佛学心得。”“那便不打扰大师,陈卓告辞。”陈卓施了一礼便离开,他完全察觉不到这个佛气缭绕的西域番僧身上,熠熠发光的袈裟之内,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妖异y邪的粉色气息。陈卓更不会想到,这个祥瑞平和的肥佬番僧一直想将他的心上人永明郡主收作明妃,修行密宗采补之道。他回到厢房时,天已经黑了,今日与赵冰晴一战,他还是消耗不小的,便坐在榻上运息调理。直到深夜,一夜无事,连叶玲也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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