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萱蹲下来与沈栀婳平视道:“那是因为本宫让皇上误以为那是贵妃的人干的而不是出自贵妃你的本意,皇上才不过心里有几分不舒服罢了,到底还是没有怨怼贵妃你,但本宫想不明白你为何故意放错盐和糖,贵妃,你是在表达你对皇上的不满么?”
贵妃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温婉却略带了几分威严甚至无奈的脸,不解娇笑的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帮臣妾,皇后娘娘满后宫里面最讨厌的不就应该是臣妾吗?”
见皇后不语,沈栀婳又道:“臣妾故意做出满是盐味的菊花饼就是要向皇上表达臣妾内心的不满,臣妾真的是受不了皇上的冷眼冷待了!臣妾敢问一句,您安排的菊花酒是否也是在帮臣妾?”
叶嫤萱凤眼舒张,道:“不错,菊花酒确实是本宫临时安排的,本宫喝了贵妃多年的菊花酒,你的手艺贤妃的手艺本宫都很是了解,做出一样的味道来很容易,至于本宫帮你,一则皇上宠爱你,本宫也同样会护着你,二则本宫其实愿意相信贵妃你仍有良知,三则,后宫当中还需要你与贤妃卫妃相互制衡,但是,栀婳,你确实是让我太失望了。”
沈栀婳心中闪过慌乱,皇后帮她是出于真心还是皇后是对从前的事儿的愧疚,她的心里真的很乱,想起一直以来,皇后对自己都很不错,也从来没有因为皇上喜欢她就打压她的宠爱,反而是她过不去自己的心,跟皇后使性子,但是……她应该去信皇后的话么,如果……如果那件事不是皇后做的,那又是谁,是谁能越过太子妃的眼睛去谋害她?
在她心神不定的时候,皇后突然凉薄的问了一句:“贵妃,关嫔每日吃的鱼虾是你动的手脚吧?”
沈栀婳见皇后心如明镜,她还掩饰什么,道:“是臣妾做的,臣妾只是想让关嫔生孩子的时候落下病根,并没有想让她的孩子没了,但不瞒皇后你说,在听说关嫔的孩子没了,臣妾确实高兴,毕竟少一个孩子跟臣妾的殷儿分夺皇上的宠爱不是么?”
叶嫤萱钳住沈栀婳的下颚,讽刺道:“既然你承认了,本宫也念你还有一点良知,本宫不会告诉皇上,但本宫奉劝贵妃你一句,好自为之罢,本宫能护得了你这一回,本宫还能护得了你每次的阴狠自私所犯下的罪孽么?”
沈栀婳美艳的脸颊上两滴清泪缓缓滚下,有的只是无声的啜泣。
贞德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贵妃低头啜泣,自家皇后娘娘冷漠的站在一边,原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但实在是情况紧急,皇后娘娘定是要去的。
贞德福身道:“皇后娘娘,关主儿中毒了,目前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怕是……”
叶嫤萱听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急忙道:“太医了?去请了吗?皇上派人去请了吗?”
贞德颔首道:“娘娘别急,贞婉已经去太医院请庄太医了,贞淑也去勤政殿请皇上来了。”
叶嫤萱也顾不上贵妃了,只是火急火燎的往暖阁那里赶。
沈栀婳也被这个消息弄蒙了,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哭了,用帕子擦了眼泪,便唤了锦绣陪着她往东暖阁去瞧瞧。
沈栀婳感到东暖阁看到关嫔果然如贞德所说的就快要不行了,嘴唇污紫,脸上血色尽失,别说不能与平时的娇嫩明朗相比了,惨状似鬼,哪还有一点人的样子呐?
旁边的纪嫔已经是花容失色,哭的不能自已,口中念着:“关嫔妹妹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没有喝了我的那杯菊花酒,你怎么会沦落至斯啊!”
皇后的脸色也已经很难看了,脸色阴沉的有几分唬人。
沈栀婳刚刚才跟皇后瘫了底,现下也是什么都不敢说,偏偏这个时候关嫔中了毒,她担心的是皇后不会怀疑她吧?沈栀婳知道越开口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索性就站在皇后后面,缄默不言。
庄太医自是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叶嫤萱见到他,制止住了庄太医要行礼的动作,沉声道:“庄太医不必多礼,快去看看关嫔。”
庄太医撩起帘子走进床榻,见关嫔如此惨状也是有几分渗人,好在他在宫里沉沉浮浮几十年,胆战心惊的为那么多主子诊过脉,也算是什么都见过了,稳了心神,便替关嫔诊起脉来。
诊完脉,庄太医回话道:“皇后娘娘,关主儿中的是红信石的毒,这毒药已经蔓延五脏六腑,怕是命不久矣了,皇后娘娘请恕微臣无能为力啊。”
庄太医说完,便跪下请罪,叶嫤萱知这红信石极毒无味,能让人迅速毙命,死于一个时辰之内。叶嫤萱冷声道:“庄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庄太医都无能为力,本宫自不会为难庄太医,你先起来。”
庄太医自然是千恩万谢,纵然他资历老练,但是他只是这宫里的奴才,一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纪嫔却是扑倒跪在庄太医面前道:“庄太医你医术最为了得,你一定有办法救关嫔是不是,庄太医我求求你救救关嫔吧!”
庄太医惊惶,复又跪下道:“纪主儿你先起,你真的是折煞微臣了,关主儿中了红信石,纵使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啊!”
纪嫔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膝行到皇后面前道:“皇后娘娘,救救关嫔妹妹吧,关嫔妹妹都是因为臣妾才会遭人毒害,臣妾求求娘娘了!”
叶嫤萱自然知道纪嫔和关嫔二人姐妹情深,但这确实是非人力所能及的事情,纵然她身为皇后,可还不是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么?
叶嫤萱叹了一口气,扶起了纪嫔,安慰道:“纪嫔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千万不能过度伤心,你要知道关嫔她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而遭人毒害的,你这般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是让躲在暗地里的幕后黑手快意吗?纪嫔,你振作一点,就算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都要振作起来。”
纪殊词知道皇后的话说的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很悲痛,纪殊词就着皇后的手缓缓的站起来,但悲痛的泪水却一直没有断过。
玫语从关嫔的床榻前撩起帘子出来,跪下道:“皇后娘娘,我们家主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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