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头,杀的连补官的读书人都差没点了,谁敢去唧唧歪歪?
到了那世祖年间,这位先是诛杀了一大批忠于朱允文的读书人之后,觉得似乎自己手段也太狠辣了,决定把自己的屠刀宰蒙古余孽,让国家恢复一些元气,所以,开始对国论的舆论控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而这一来,读书人不杀,自然就会成良性地快速增长,多了,却没那么多的官位,那咋办?好办,闲着蛋疼了就议论朝政呗。反正咱们都是读书人,要不是秀才,就是举人,你个七品县官,咱见了你也不需要下跪,说不定哪天哥发达了,考中了举人,飞皇腾达之后,你指不定还得来拍哥的马屁。所以,怕你个鸟。
更何况,咱就算是考不上,可没关系,咱还有同窗,还有同年,这可都是咱的臂助啊,一个好汉三个帮,算起同窗好歹有十几二十个,算起同年来,怕是几百都有。
一水的文化人,一水的闲得蛋疼的大明愤青,哪个官儿敢去惹毛了他们,那就等着挨骂吧,骂你狗血淋头,你还偏不能拿他干吗。因为你也是读书人出身,你要是收拾了他们,那你等于就是站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别说是这些读书人,你的同僚,你的上属,你的下属,都会对你“另眼想看”,结果好一点的,回家抱老婆孩子哭,结果差点的,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所以,抨击朝政,骂官员,已经成为了一种大明的时尚和潮流。那么自然,老百姓们当然也有天天向上,好好学习的精神,自然也要搭搭顺风车,好歹证明自己也是识得三瓜两枣的字的文化人。
所以,杨俊的自信便是来源于此,别说是其他地方,天子脚下都有人天天在得瑟,如今这是宣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何况于这里还蹲着一位跟当今天子不对付的太上皇,骂骂就咋的?指不定人家太上皇还能冲他杨俊翘大拇指赞好呢。
看到那石彪颓然地坐到在小床上,目光闪烁不停,表情亦显得很是复杂。叉着手,倚着栏杆的杨俊不由得撇了撇嘴:“我说石老弟,某家看你也是条汉子,才多一句嘴。天子在位,可天下人有几人知天之子好?太上皇于外,可天下人,有人不称太上皇英明神武。”
“老哥我虽然不擅与人相处,可是这双招子至少是亮的,自个好好想想吧。”杨俊说完了这番话,径直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躺着,不大会的功夫,已经累了一夜没有得到休息的杨俊便已然酣然入睡,鼾声如雷。
而石彪,呆呆地坐了半晌之后,不禁自失一笑地摇了摇头:“他娘的,反正我叔父如今身在大同,手握重兵,管他娘的谁谁谁……”
自言自语之后,亦放下了心事,埋头大睡了起来。
行宫内院,朱祁镇负于立于那池塘边的水榭临池的栏杆前,凝望着那碧波之上漂浮摆荡着的,碎金一般的落叶,已是秋中了,而距离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足足过去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的经历,用离奇波折来形容亦不为过,经历了九死一生,更经历了屈辱的战俘生涯,绞尽脑汁地设法与那些瓦剌权贵周旋之余,还要时时刻刻警惕自己的好弟弟的一动一举。
为了能够脱离瓦剌之后,回到大明,可谓是殚心竭力。结果总算是不负自己的心血和努力,回到了大明,这片自己的故土。而回到了宣府之后,自己用尽了手段,总算是逃脱了过去的历史里,被禁于南宫,不见天日的囚禁生涯,而能够于宣府这片土地之上,大展拳脚,以备日后……
而今,宣府的一切,已然被自己逐渐地掌握在手中,军、政两方面的高中层皆已倒靠向了自己,朝中更有良士引为奥援,若非有王直、杨洪、郑能等人的竭力相助,更有自己的老外公一家,几位舅父和自己的娘亲孙太后的舍命维护,哪会有今日之局面。
如今,太子已至,自己心头已无什么牵绊,唯一所需要烦恼的,就是时间,虽然自己耗费了大量的金钱,但是,一切东西,只能从基础做起,而打基础,是怎么也快不起来的,不论是玻璃作坊,还是印刷作坊,又或者是水泥作坊,炼焦作坊还有那如今只刚刚建设起了围墙和厂房的钢铁厂。
又或者是召集那些宣府的匠师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改良和简化大明的火器,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来发展的。朱祁镇真的不知道,等到瓦剌大乱之时,自己能不能赶得及让大明能够从中谋利,并使得瓦剌更加地支离破碎,为日后大明进军草原的脚步减少和消灭更多的阻碍。
而且,自己的敌人不光是那曾经俘虏了自己的瓦剌,还有那位在京师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好弟弟朱祁钰,朱祁镇知道,自己连番的出手,的的确确打乱了朱祁钰的全盘计算,可以说,自己获得了近乎完美和难以置信的胜利。
但是,自己终究是逊位的太上皇,而朱祁钰,才是大明王朝现如今名正言顺的最高统治者。如果他现在能够及时反省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警惕起来,哪怕是他什么也不做,形势也会变得对他有利,因为他才是皇帝,大明的权柄是在他的手里,只要他不继续犯错,谁也没有办法去拿他如何。
那样一来,自己的境况虽然不会再变坏,但是,结果却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因为,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夺回那个位置,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将大明,这个承载着五千年华夏文明的最后一个汉人帝国前行的道路方向尽力地扭转,奔向另外一条,一条不会如同历史上一般陷入数百年黑暗时代的道路。
所以,自己不可能有七八年的时间,去等候朱祁钰犯错,或者病危,等着大臣们想到自己这位太上皇。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保留的承诺,只有自己亲手去追求,去把握,去牢牢地扼住命运的喉咙,那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徐徐地吐了一口浊气,朱祁镇转过了脸来,看到坐于矮几旁边的袁彬等几名心腹脸色似乎都颇有不愉,不禁笑道:“呵呵,怎么了,诸位爱卿似乎有话要说?”
“回禀陛下,微臣的确有话要向陛下进谏。”袁彬倒是毫不客气,站起了身来朝着朱祁镇拜下,昂起了头来沉声言道。
“噢,进谏?”朱祁镇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渐渐地敛去,肃容向着那袁彬点了点头温言道:“袁爱卿有什么话就真说便是,朕若是做错了什么,正是需要你们这样敢于直谏的臣子,以使朕能够省查自身,以防过错。”
“谢陛下,微臣以为,今日陛下此举稍有欠妥。”袁彬压抑住内心的感动,拜伏于地方言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也先志,伯颜谋
“陛下,杨俊倒也罢了,毕竟那杨大都督明里暗里,皆已倒向了咱们这边,可是这石彪则不一样,其叔父石亨于大同掌重兵,分明就是当今天子布下的一着,专门监视咱们宣府的重要棋子,不然,何以短短数月,天子不顾朝廷如今国帑维艰,执意着令大同如此不计钱粮的扩充军备,隐为天下边镇之首?”袁彬这一番话,让在场的诸人皆不由得颔首不已,至少,都觉得袁彬所言,颇有道理,而他们的想法也多是大同小异,总觉得朱祁镇这么做,终究是显得有些不妥。
而袁彬自顾自地继续言道:“石亨,乃是得当今天子之信重,方有今日之权势,更是为当今天子之耳目,手握重兵,卧于榻侧。陛下若以为,单示其侄以小利,便能将其诱说至陛下麾下,这何其难也。而且,易生事端,还请陛下慎之……”
未尽的意思,朱祁镇很清楚,或者说这些在场的心腹都心知肚明。朱祁镇的所作所为,已然证明了这位逊位的太上皇肯定不甘心就这么呆着,或者说,这些心腹们也同样期待,朱祁镇这位远远比当今天子更英明更果决,更有手段的太上皇能够重新掌握大明的权柄。
或者说他们也有野心,但是至少,他们的野心,正是朱祁镇所需要的,人活一世,不为名就是为利,啥也不为的人,还当个毛的官,干个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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