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来……”
众人不约同乐,孟雪想起昨天餐桌上的学术讨论,笑着对涂颖祎说道:“英国的博士是茶桌上‘喝’出来的,中国的博士是餐桌上‘吃’出来的,这‘喝’和‘吃’到底哪个更文明呢?可‘喝出来的’洋博士就是比‘吃出来的’土博士更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优越的生存条件……”
涂颖祎不禁哑然失笑,又听高教授说:“聊天,是个思考的过程,想好了再去做,就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有些人,天天忙忙碌碌,心里的安慰——我时时都在做。可是效果呢?日本人是这样,时时刻刻都不停,实验做到深夜一两点,大脑都麻木了,手还在忙着。和日本人不同的是英国人更多的是思考,协作……”
原来这不成文的为人关系之道并非中国人的专利,也没有前几年大批特批的“拉关系,走后门”的坏名声,却是全世界最有效的沟通方式。沟通,顾名思义:有“沟”才会“通”,不“沟”就不“通”,这个词组从小学生起就读熟了,没想到到了博士生时的今天似乎才懂得去理解其中的涵义,好比一个饥饿的人猛餐一顿,胃快撑破的时候才想起该品品饭菜的滋味一样。丈夫陈忱的话像和尚手里的佛珠,一粒一粒在大脑里捻过:“……要懂得做人……”
如果说丈夫陈忱的话像小棒槌敲了脑壳一下,高教授的话无异一根带电的警棍猛然击在孟雪身上,痛苦过后是一种苍白的清醒。就连高教授这样一个在国内外学术界威望颇高的“做事”的人,也把“做人”的道理提到教育的日程中来,这不能不引起孟雪的思考。待高教授的话音落下,学生的节目开始后,孟雪压抑不住,移到高教授的座椅后旁侧,谦卑地躬身问道:
“高教授,您刚才那席话对我的触动很大,请您说说,‘做人’重要还是‘做事’重要?”
高教授笑笑——他始终是这种和善的面孔对待每一个人。他说:“其实,我认为,一个人的情商和智商同等重要,特别是对有专业技能的人。”此时,商欣怡客气地让出椅子给孟雪,孟雪心内吃惊:“情敌”如此“大度”?!脸上再平常不过地说着感谢的客套话回敬她。那心情好像海底火山喷发,海面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动静一样。且听高教授继续说道:
“这样的人,许多年来,做的都是‘人对物’的事情。‘物’无声音、无表情,更重要的是无思想的‘静物’,我们只要遵循自然规律,可随心所欲地处置,它没有反对,没有抗拒,没有愤怒……”
孟雪点头默认他的话的同时豁然觉出,自己竞聘的是管理人和物的职位!她说:
“人对人……‘人’是有声音、有表情、有思想的‘动物’,一个‘动’字决定了千变万化,好比天上的云因为空气的流动而多姿多彩……”
“对,”高教授肯定地说,“人的喜、怒、哀、乐的不确定性,美、丑、善、恶的评价标准的非统一性,最根本的是人的劣根性,有时‘嫉妒’二字犹如亲生儿子,总是备受青睐,又仿佛《封神演义》里的妖姬……然而,生活在世间的人们所面对的不只有‘物’,更多的还是‘人’,最简单的是‘父母’、‘兄弟’、‘夫妻’、‘子女’、‘同事’、‘朋友’、‘上下属’……这一切都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一出生的那一天,就开始在人的各种关系中穿梭了,习惯了就感觉不到,感觉不到不等于不存在啊。”
“那是。”孟雪点头。
高教授接着说:“人的关系处理的最佳方式是自发,好比男人刮胡子,只要是人就没有‘苍蝇眼’看到三百六十度球体范围,不照镜子谁也看不到自己的脸,男人忍痛刮胡子是为了别人看自己舒服;也好比女人不吝啬重金不惜时光化妆一样,离开镜子,都是为了别人赏心悦目。也就是要有这样的主动奉献精神……”
说罢,他笑了,孟雪也笑了,旁边的几个研究生也被他风趣幽默恰当的比喻逗笑了。
聚会后,研究所工作人员去打保龄球,孟雪是在职博士生,于是乎和“工作人员”攀上个同姓的远房亲戚,有幸和他们同去。
James也来了,他是商欣怡那个“东方咨询公司”的员工,自然被她邀请,而他们和杨博士还有孟雪刚好在一个球道。从来自美国的James和到过日本的杨博士的玩球姿势来看,他们同样具有专业水准。保龄球在国外已经风行很久了,在中国从兴起到现在,几年内就过了“发烧友”的时期,如今流行的东西必不会长久,好像原子弹爆炸,释放全部能量的瞬间是壮阔的,然后一片云烟即刻散尽。所以,偌大的保龄球馆只有他们所的人员在玩。此时,杨博士抛球,James站在他的身边,商欣怡走过来,坐到孟雪的椅子边上。杨博士一球击倒十个瓶子。
“不错!”商欣怡赞叹道。然后回过头来对孟雪说道:
“我和杨博士是大学本科时的同学。”
孟雪什么问题都没问,就得到一系列的答案,好比糊涂的老师没发考卷就把答案给了学生。只听商欣怡继续解答:
“那个时候,他追求我,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我追求他了……哈……”
说罢,她笑了,笑得很自信,笑得孟雪浑身毛孔倒竖,俨然章鱼的触角,收收缩缩。自己懊悔,这个不称职的“情敌”做得真是亏了,如果是真的,她会毫不相让,一肚子的话要还击:“此一时彼一时也,谁叫你错过机会了呢?”“我们比赛,看谁能够把他弄到手?”……然而,她并没有说出这些话,和杨博士相识也有近十年了,友谊也同龄,从来没有情爱的碰撞产生激情,否则结婚的就不是陈忱了。可是,这个女人的心眼儿好像缝衣针的针眼儿。这答案好像拳击运动员的两个大拳套在眼前晃来晃去。
孟雪微微一笑,说道:“噢,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杨博士早有意中人,害得我劳心费神帮他找女朋友呢!结果一个没找到。”
话一出口就后悔,声音送错了对象,这原本撒娇似的嗔怪给杨博士还能换回领情的“辛苦话”,可此时的商欣怡心内充满幸灾乐祸,目光斜下,宛如欧洲名画中那贵妇人冷傲的一瞥。妈的!身体另外一个影子骂道,你干吗这么快钻出来?怕憋死不成?这女人真该吊吊胃口,让她感到时刻存在的危机折磨!
此时,杨博士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却跌倒在商欣怡眼里,压在她心里,她立刻站起身来,一步跨上球道,此时的杨博士两腿分叉稳如泰山地站立,正看James抛球。商欣怡一条手臂搭到杨博士的肩上,亲密得像“两人三足”,回头给孟雪诡秘的一笑。
有道是男人追求女人,如隔着一座山;女人追求男人,如隔着一层纸。男人不怕翻山越岭,女人却怕伤了手指头。今天看到了这样一个既不怕伤手指头,又肯翻山越岭的巾帼女子!孟雪已经明白两人的关系只差民政局那一纸证书了。即便是这样也大可不必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肆渲染啊。聪明人一点就透,难道你还要继续表演床上游戏以证明真实性吗?想到这里,孟雪哑然失笑,心底一阵畅快,但见James知趣地把球道让给他俩,坐到孟雪身边。
“James; may I ask you a question(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孟雪问。
“Certainly(当然可以)!” James那橄榄球样的脸上露出微笑,一道雪白的牙齿,仿佛当空斩上一刀,把橄榄球一分为二。孟雪一向觉得美国人长得美极了,像玛丽莲?梦露、费?雯丽那些女演员的片子,自己家里的光碟一堆,时不时牛反刍似的拿出来再仔细“消化”一遍,就是那个靠牛奶漂白的麦考尔?杰克逊也是那么有魅力,怎就会眼前有这样难看的人呢?况且这外国人丑得可怜,让人第二眼看上去总会觉得那高高的鼻梁碍眼,不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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