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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发生了什么?”

“火灾。医生说我身上三分之一的皮肤都被烧毁,能活下来已经十分幸运。”

“我很抱歉。”

钟楼怪人温和地说:“那又不是你的错。”

“很抱歉就这么闯入你家里。”米沙发现自己一直在道歉,这很奇怪,这屋子里好像有种气场让他不由自主变得礼貌。

“没关系,我不欢迎访客只是不希望他们被我的脸吓着。”那张布满烧伤的脸转了过来,“但看起来你并不害怕。白天在屋子外面的也是你对吗,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个记者,名字叫……埃勒里?”

“艾伦,艾伦·莫里斯。”

“对,艾伦。你为哪家杂志工作?”

“实际上我是个自由作家,正在计划写一本关于现实中发生过的离奇案件的书。”米沙搬出的这套说辞他以前也用过,屡试不爽,当知道自己有机会在出版著作中露脸时,路人们总是会很配合。

“如果你想要知道那些男孩们被害的细节,你应该去镇上的图书馆。”

“我已经去过那儿了,但还缺少一些什么东西。我觉得到当年发生命案的地方亲眼看看能激发灵感。”

“那么你找到想找的东西没有?”

米沙想到他在地下室里所看到的,问:“那些刑具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如果你不打算使用,为什么还把它们留在那里?”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钟楼怪人回答,“我尽可能将这屋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这样当他想回到这儿的时候,就不会错过。”

“你在等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吗?”米沙想到托马斯·莱利,还有那个疑似盖文的同谋。

钟楼怪人后背靠在沙发上:“你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洗耳恭听。”

故事的开端就像一场浪漫电影。

没有姓名的主角每个夏天都会到佛罗里达度假,而且总是会驾车经过斯普林菲尔德小镇旁边的州际公路。

他原本以为12年前的夏天和过去没什么两样,但这一回他错得离谱。

一个男孩就像是从天而降那样,突然出现在公路中间,主角来不及躲避……医生说男孩的头撞在地面上,导致他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杰瑞米。

他们在他身上发现很多虐待的痕迹,主角知道自己应该报警,但杰瑞米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像神话里的小天使拿爱神之箭射中他那样……

他做出了一生之中最错误的决定——把杰瑞米带回家。

他们在一起,以亲密的姿态度过了6年的时光,杰瑞米丝毫不怀疑主角告诉他的一切,就连主角自己也几乎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过一辈子。

但虚幻的梦境总有一天会打破。

6年前,发生在斯普林菲尔德小镇的连环绑架案被大肆报道,记者们围在小屋周围,尸体一具一具地被抬出来……电视上的画面令杰瑞米受到到刺激,他抱着头,不停地尖叫,直到最后喊出一个名字:“盖文!”

杰瑞米想起了一切。

他还有个哥哥叫盖文,6年前,兄弟俩一起被连环凶案的凶手绑架,囚禁在又黑又冷的地下室里。

杰瑞米害怕得不行,当被人折磨的时候除了尖叫什么也做不到,但是盖文不一样。和酒鬼父亲一起的生活培养了他的抗压能力,他非常坚强勇敢,立志加入军队,才不会栽倒在一个变态手中。

盖文通过假意顺从来消除绑架犯的戒备心,最后成功带着杰瑞米一起逃出来。他们在树林间奔跑,就快被追上,盖文转身拖住凶手,并嘱咐杰瑞米脱险后能带人回来拯救自己……

“当我用谎言编织的蜜糖将杰瑞米包裹起来时,他的兄长却在凶手的折磨中等待他回来救自己。因为我犯下的错,盖文在绝望和怨恨之中死去,而杰瑞米不会原谅我,更不会原谅他自己……

“自那之后杰瑞米就变得不对劲,尽管我已注意到他的异常,但却没想到他会……火焰吞噬我们的家,我被严重烧伤,也永远地失去了爱人。

“上帝给了我幸福,却又收回,一定是为了惩罚我曾经犯过的错。所以,我拒绝做整容手术来修复烧伤,四处游荡,有如行尸走肉,只要见到教堂就会进去,捐赠一大笔钱,希望能够得到宽恕。

“直到我在酒吧遇见这样一个人,他身穿神职人员的黑袍、手捧《圣经》,但却喝着威士忌。他看出我的颓丧,告诉我这样一句话:‘没有人能代替上帝原谅你,除了你自己。’

“我再也没见过那位神父,但他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令我顿悟。我来到斯普林菲尔德小镇,买下曾经囚禁杰瑞米的房子,我知道如果有一个地方还令他执念,那一定是这里,他必须回来救自己的哥哥。

“我把自己的卧室布置成祷告室,深居简出,每日虔诚祈祷,希望上帝能大发慈悲让我们再度相会……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脸,我拆除这里的每一面镜子,就连带玻璃的相框也没有留下,唯独除去这一张。”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钟楼怪人那张早已失去表情能力的面孔竟然流露出哀伤。

他给米沙展示自己和杰瑞米的合影,其中一位男性身材非常高大,应该是毁容前的他自己,被他搂在怀中的是个金发青年,米沙认识这个杰瑞米——正是他目前的雇主。

米沙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所做的一切,这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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