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半安接过去看到大荒玉经四个字的时候就一愣:“我怎么记得方泾提过,乃是玉简?”
傅元青一笑,曹半安遂不再询问,把竹简摊开来一一翻阅,然后就听见傅元青开口道:“上面所书与玉简别无二致,只是多了几行小字。所书上古之语晦涩难懂,但我大约还是看明白了:大荒玉经除去双修,需供之以心头精血。”
曹半安一愣:“这听起来有些邪门儿。不过双修一门本就是邪路子,也不好说。”
“百里时开过方子,让我每日饮用,配合双休。此药极其苦涩,难以入口。”傅元青端起身边那碗放了一会儿的药剂,递给曹半安,他只浅浅抿了一下,眉头已经深皱。
“这药也太苦了。”曹半安有些作呕,“平日见老祖宗喝药面不改色,以为也就一般的苦。怎能这么难喝。”
“我以前以为是百里时开药刁钻。现在想来,怕是为了遮掩其中的血腥味道吧。”
“可心头血从何处来?”曹半安把药碗递回去。
那碗汤剂还温热着,傅元青握在手中,轻轻抚摸边缘,似是珍惜。
“心头血……”傅元青一声叹息,“按照竹简所书,是需以炉鼎本身做蛊,日以继夜,掠夺生气。”
曹半安大震:“是陈景的心头血?!”
“我也以为是。可……若真要日日取血,则左胸必定痕迹深刻。可陈景与我多次亲昵,我看得明白,他左胸未有明显伤痕。”傅元青垂下了眼,缓缓开口问曹半安,“半安,我这些日子少伺候皇帝入夜。你与方泾、还有德宝伺候得多些。更衣时、沐浴时可见过陛下赤身裸体?”
曹半安一愣,回忆道:“最近日子,晚上多不让我伺候。都是方泾德宝上夜服侍主子。我白日里多些。”
“你再想想。”傅元青道,“是否有瞧见过陛下左胸膛。”
曹半安依旧认真去想,无数过往的碎片在他心头闪过,被傅元青提醒,才觉得异常。
为何最近陛下连夜间也不让他值夜。
过了好一会儿,曹半安道:“有两次。”
“什么时候?”
“第一次,浦夫子丧讯入宫,主子爷从您这里走后,您让我为主子爷撑伞。”曹半安道,“我快到崇楼时追上了主子。那日主子爷浑身湿透,却让我回来照顾您。可已然到了崇楼,我便跟了过去,与德宝一起,为主子更衣。见过主子龙躯。”
傅元青握着碗的手骤然收紧,连声音都绷得硬了一些:“如何?陛下左胸膛可有伤痕。”
曹半安在回忆中仔细去看。
不过几瞬。
不知道为何,傅元青只觉得漫长的难以忍耐。
又过了一下,曹半安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一出,傅元青拧紧的心,忽然就散了。却不知道是沉了下去,还是轻松而上。
“没有?”
“对。”曹半安道,“陛下除衣后,我侍候陛下沐浴,又为他擦拭身体。陛下左胸光洁,没有伤痕。”
说到这里,曹半安心头一沉,问傅元青:“老祖宗,您为何……您难道以为……是主子用心头血供养您?”
傅元青垂目。
可曹半安心神已震,站起来颤声道:“主子爷是、是陈景?!”
傅元青抚摸手里那碗心头血做成的汤剂……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我……曾以为是这样。”
曹半安更惶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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