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拉看了看袋装的几粒白色药片和三瓶胶囊,各自治疗ptsd和抑制狂躁症。
各附一份说明,写了可能会产生的不良症状,估测的食用剂量,以及治疗范围。
白色的药片是三天的量,一次两粒,三瓶胶囊是七天的量,一天每瓶吃三颗。
伊兹拉也懒得管他们会不会互相排斥,干脆两款药一起服用了。
很快,药效就上来了,这次的药量大而且确实猛,至少咖啡因应该加了不少,他有些昏昏欲睡了。
简单冲洗过后,伊兹拉就沉沉睡去。
有些人在尖叫,女人在哭喊,伊兹拉听不清她在叫着什么,只是泪水模糊了话语。
有人在我的房间。
他能够听到脚步声,那个人踩在木制地板上,在慢慢走近,声音越变越大。
“呼!”
伊兹拉猛地从床上坐起,房间里并没有人,时间是凌晨两点……大概,他想要去厕所洗把脸,他感觉身上像火烧。
白色洗手间内,他望着镜子,眼前的画面开始闪回。
在纯白的空间,拿着美工刀竖着划着手腕,鲜血从手腕涌出,伤口越来越大,直至喷涌,紧接着是休克昏迷。
我怎么来的?我不记得了。
伊兹拉茫然地看着已经回到卧室的自己,不知所措。
他再次躺上床,陷入梦境。
我们在看着你。
尖叫混杂着嘶吼,女人以及男人的声音,他们在笑,在哭,在打招呼,在辱骂,在发泄……
没人在那里,尽管没人在说话。
人将伊兹拉围起来,他们没有脸,只是用视线钉住他,一种虚无缥缈的羞耻感令他畏惧地推开他们。
于是人们不再靠近他,即使他追随着那些人,但他们还是会跑。
当他们举起“正确”的牌子时,伊兹拉下一次也会举起“正确”的牌子,然而每次他都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们“正确”,伊兹拉“错误”,伊兹拉“错误”,他们正确。
伊兹拉仍旧在推开别人。
纯白的边境战区,伊兹拉和有着和他一样脸的战友正在烤火,上面堆着锅,里面盛着雪水。
“人们为什么要受苦?”他突然问道。
“啊哈,少来了,这是个陷阱,你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只有信十字架的才会问这种问题。”战友抱着步枪,打趣地说道。
“比方说?”伊兹拉追问。
“比方说痛苦使人高贵,比方说要是不存在受苦的可能性,人能比会说话、会懂手语的猿猴强到哪儿去呢?但动物又如何?痛苦使火鸡高贵了吗?为什么整个宇宙就基于狗咬狗、大鱼吃小鱼、动物痛苦惨叫呢?为什么整个宇宙就像一道敞开的伤口,一个他妈的屠宰场?”
“事情刚开始也许不是这样的。”伊兹拉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因为他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
“你是谁?”对方忽然发问。
伊兹拉拿杯子舀了半杯热水,没有回答。
“你是谁?”他重复道,“你太有人性,不可能是人类。”
伊兹拉正在和精神科医生对话,他盯着桌子上交叠的手。
“你看到的那些……”医生慢吞吞地说着。
“显然,你内心善良的一面阻止着你履行你身为军人的职责,就像一台电脑出现bug。”
“刚开始只是一个借口,但随着你杀死的人越来越多,它逐渐发展成一个大得多的概念,
你开始拒绝这一切,因为你最开始的目的只是解决掉你的仇人。”
“医生,我该怎么办?”伊兹拉不安地抖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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