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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1页)

“别打断我,听我说。走进去,要是想吃点什么,就点几个菜。我会晚点到,明白吗?我必须确定你是独自一个人的。”

“去你妈的,我压根儿不想去。”

“别多说啦……”

接着,电话挂断了。

哈珀……

有好一会儿,坦尼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外表看起来镇定自若。当他又回过神来时,他只是用那个旧式的齐普牌铜质打火机点燃一支好运牌香烟,从容不迫地回到起居室里;他在往回走时,脚步迈得和刚才过来时一样,刚好又在原告站着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切都是原封不动;什么也没有改变。这窗户、这沙漠、这夕阳……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墨西哥龙舌兰酒还在他原先放着的地方,他举起酒杯,敬酒似的对着斜照在沙漠的最后几抹落日余晖。麦克斯尔酒,沙漠的最后几抹落日余晖。麦克斯尔酒,沙漠的太阳所酿造的。这酒点点滴滴地流过他的心田(在齿缝间感到一股焦炭的味道),当他的手垂下时 ,他看到自己的脸庞在漆黑的窗户里一闪,就像一个幽灵,但是他的目光看着窗户,穿过宽阔的沙滩和平展的盐地,凝视着茫茫大地、虚无缥缈的夜空,为什么他无法记起哈珀的模样?在这一瞬间之前……他在想什么呢?最好能回到他刚才的思路上去。关于……他一直在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那是他此刻的想法:这时他回忆起,他刚才想到了隆美尔、科奇斯、圣安东尼等人,他们也和他一样,曾经眺望过沙漠,他想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他们都是有远见卓识的人,而且也曾一度……

“响尾蛇”疑云(4)

然而,他立即打断了这一连串的遐想,因为这条思路必然会使他瞻望未来,而他却仍然想回首往事,仿佛希望找到一个可以转弯的地方:一条引领他回首从前的道路。于是,他的目光离开窗户,落到他刚才看的托马斯?曼的《浮士德博士》上。这是坦尼斯的一个特点。他只读长篇巨著,如《堂吉诃德》、《白鲸》,这些书人人都说要读,可是实际上却难得有人看完。这本书是平装本,刚才坦尼斯曾弯下身来做了个记号,现在他又把书打开,眼睛飞快地扫视着,找到了刚才用拇指做过记号的一个词:theonomy,他刚才停下来就是为查阅这个词的——他要是不知道某个词就查阅字典,它的意思是:“顺从上帝的权威和统治”。顺从上帝!这使他感到好笑,接着他又暗自想道,怪不得那些杂种都顺从上帝。他指的是托马斯?曼,那些德国佬,还有战争。

接下来,他的思路顺着《浮士德博士》铺设的道路,开始回溯到更遥远的往事。1945年4月,巴伐利亚。是的——他向他的吉普车走去(这和记忆无关。他在那里闻到树木的清香,感觉到脚下密密地铺着一层松针,当他看到那个德国人穿过树林时,便停下了脚步。他猛地一惊,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就像碰到了一只野兽)。当他走近车身,他看到一名德国士兵在车的后座翻东西。那家伙也许是在寻找食物——他那模样已饿得面黄肌瘦。大家一样都在挨饿。那德国士兵没带武器,军服褴褛不堪。他注视着那个德国士兵。在那个德国士兵不知道的状况下,他仍注视着那个德国士兵,这时,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并感到非常地冷静自在。他很清楚,自己将把那个德国士兵宰掉。他绝对做得到。他点燃了一支好运牌香烟。当他把手指放在柯特手枪的扳机上时,那个德国士兵才发现他,便举起了双手,微笑着:也许不相信他会开枪;试图摆出一副友好姿态,请求他饶命——然后,直愣愣地望着他。坦尼斯的子弹就打在他的两眼之间,但就在他扣动扳机前的一瞬间,他在那人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在那个德国士兵的身上找到几张身分证明,把它烧了,但是还有一个铜质的齐普牌打火机,一定是那个德国士兵从死去的美国士兵那里弄到的……当这段记忆消褪之时,他暗中思忖着,他还记得那个德国士兵长什么模样,却压根儿忘了哈珀,这真是怪事。哈珀。他想着哈珀。不知怎么的,他似乎在原地打转。他又回到了此时和此地。是的,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他的办公室里或许会有哈珀的一幅照片。哈珀。他很难说清楚,哈珀对他而言到底有何意义。那具被埋葬的尸体?他的一段丑闻?他的一场滑铁卢之役般的失败?哈珀应该是英国人……就这样一些联想涌入了他的脑海。是你名誉上的污点,老家伙。总而言之,几乎是一场灾难。但是并不完全如此。过去曾发生的于今已不重要,他对自己说道。哈珀是一扇神秘而倏然洞开的大门,但是他已经知道,在那门外的通道上并没有任何东西。

坦尼斯吸了一口气——他刚才似乎是一直屏着气——然后玩弄着手里那个铜质的旧式齐普牌打火机。现在他来到办公室,并想起他是来这里寻找一张哈珀的照片的。他的目光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墙上,那里挂满了照片。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他在不同的时期和地点拍摄的——清楚地记载了他的生活:站在巨人队小选手的旁边;一部加州技术学院的科学家用来挤压推进剂的机器;穿着崭新的军服,准备去德国揭开第三帝国的科学秘密……1945年3月:在蒙哥马利将军渡过莱茵河19个小时之后,乘坐橡皮艇横渡莱茵河……4月:坐着吉普车,嘴里叼一根好运牌香烟,奔驰在一条他现在已经忘却的巴代利亚的公路上……几个星期以后:身穿军用卡其雨衣,看起来活像个间谍,坐在赫尔曼?戈林研究所的松树下,平静地和后掠翼发明者阿道夫?布什曼聊天——他们把他的计算数据直接发电报通知了波音公司,及时重新设计了B—47型轰炸机……最后坦尼斯俯下身子,看到了那张他一直在寻找的照片——一群在海军军械试验站访问的科学家,多数是来自英国威尔士阿伯波思基地的英国人,时间大约是1959年或1960年。哈珀站在后排,照相时他一定是动了一下,因为他的脸模糊不清。坦尼斯又转过身去。不,他甚至记不清哈珀是什么模样。他现在在哪里?据我所知,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是的,但是眼下这个神秘的男子,这个熟悉的朋友,使得哈珀的名字又重新在他的脑海里回旋。这个男子很久前知道他。或者说,他声称认识坦尼斯已有多年。但是,确切地说是什么时候?或许就在哈珀拍这张照片的前后吧。不过,他并不是哈珀。坦尼斯站在那里,一字一句仔细地斟酌着,他还记得电话的内容。但是他到底会是谁呢?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一连串的名字,足足有半打之多,把他们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逐个比较。要是某人从逻辑推理上来说有可能的话——这名科学家肯定认识哈珀——那么他也似乎最不可能,因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人间。死了。是的,他们都死了,或者说,他们都应该离开人世了。

他又点燃一支好运牌香烟。这有什么关系吗?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往日的他也早已随着时间而消逝,甚至在他的记忆中,那些事件,那些事实真相,也都变得模糊不清。1961年6月9日的塔西诺航空表演,米格—15飞机的照片里,挂在它翼下的仿造飞弹仍清楚可辨。这些照片使事情最后得以证实——他们事先已掌握大量情况——但如今,各种调查、审讯都在进行当中。哈珀,这个倒楣的家伙,生错了时间和地点;他想,也难怪他记不起哈珀的模样:因为他确实与此毫不相干。从任何人的角度来看,哈珀都只是个合适的代罪羔羊。杰克,你干么要为那个小傻瓜去冒风险呢?既然是那小伙子干的,就让我们把它结束掉,把它做个了结吧。难道你真的希望调查继续进行?并非其中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他在海军待了一辈子,难道还不了解这些官僚是怎么办事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傻瓜是什么;如果他们不是自己有升官发财的利益可图,他们早就把希特勒的事掩盖起来了。他还记得,那些英国安全机关里的同行家伙,在表现出一番短暂而又激烈的忠诚之后,就又显得兴高采烈——但是,他们几乎把菲尔比的事给隐瞒起来了。最后,哈珀或许还感激涕零。因为他们甚至没有对他起诉……其实他倒是帮了他们大忙,因为倘若他们提出控诉,法庭就会进行一场审讯,报纸就会出现这样的标题:英国叛徒把我们最好的飞弹给了俄国佬。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只得开除他的职务,把他排除在任何指望能赚美国人钱的实验室外,这样做更简单,也更加谨慎。坦尼斯不知道他后来的情况如何。当然,作为一名科学家,他的前程给断送了,而当时他才20来岁。他知道,就在这整个事件中涉及到一个孩子,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已离开了他。或许,哈珀当时已喝得酩酊大醉,不过对此他不能肯定。他又想起那个女人——黛安娜,她操一口纯正动听的英国腔,这声音使任何女子听上去都会像纯洁的处女,哪怕她明明是装模作样也罢。

暴露(1)

6月15日,星期一。

汤姆·桑德斯决不想在今天上班迟到。早晨7点半,他就在班布里奇岛自己家中的浴室中淋浴了。他清楚,他必须在10分钟内刮好胡子,穿戴整齐,然后离开住所,这样才能赶上7点50的渡船,于8点半前走进办公室,以便及时地与斯蒂芬尼·卡普兰讨论完剩下的问题,再一起去会见那些来自康利·怀特公司的律师。在这之前,他已满负荷地工作了一天,而刚刚收到的发自马来西亚的那份传真使情形变得更糟。

桑德斯是西雅图数字通讯技术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一周来工作中的事情层出不穷,因为纽约的一家名叫康利·怀特的大型联合印刷企业收购了数通公司。这一合并将使康利·怀特公司获得那对于下一世纪印刷业具有重要意义的技术。

不过,刚刚收到的来自马来西亚的消息并不妙,阿瑟把传真发到自己家中是完全正确的。要他向康利·怀特的那些人解释这一情况会是颇为棘手的,因为他们就是不——

“汤姆·你在哪儿·汤姆·”

妻子苏珊的叫声从卧室传来,他赶紧把头伸到莲蓬头的水流之外。

“我在冲澡!”

她应了一句什么,但他未听清。他走出浴缸,伸手取了一块浴巾。“什么·”

“我是说,你能帮我喂一下孩子吗·”

他妻子是市商业区一家事务所的律师,一周工作四天。她星期一也休息,为了多花点时间和孩子们呆在一起。但她不善理家政,故而每逢星期一早晨,一切常常乱了套。

“汤姆,你能帮我喂孩子吗·”

“不行。”他大声对她说。洗脸池上方的挂钟上是7点34分。“我已经来不及了。”他把洗脸池放满水,脸上涂以皂沫,准备刮脸。他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举止平易大方,像一名运动员。他抚摸着胁上的青肿,那是星期六参加公司举行的触身法橄榄球赛时留下的。当时马克·卢伊恩将他撞倒了。虽说卢伊恩速度快,但却笨拙而不灵活。而且,桑德斯的年龄已不宜再参加触身法橄榄球赛了。虽然他的身段仍然健美,体重只比他在大学校队时重不足五磅,但在他用手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时,他看见了几缕白发。他思忖着人不服老也不行,以后该改打网球了。

苏珊走进浴室,身上仍穿着睡衣。他的妻子在早晨刚起床时总是显得美丽动人。她有着那种清新的美,无需化妆就能令人心醉。“你真的不能喂孩子·”她问。“嗬,多美的青肿,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她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将一大杯刚煮的咖啡替他放在了柜子上。“我必须在8点15分前带马特赶到儿科专家那儿,两个孩子什么都没吃,而我的衣服还未穿好。劳驾你给孩子们喂早餐,好吗·”她调皮地用手去弄乱他的头发,自己的睡衣前襟松开了。她任其自然地微笑着。“我欠你一次……”

“我不能。”他心烦意乱地吻了一下她的前额。“我有个会要参加,而且不能迟到。” 她叹了口气。“哦,那好吧。”她撅着嘴走开了。

桑德斯开始剃须。

片刻后,他听见妻子说:“好了,孩子们,我们走吧!伊莱扎,穿上你的鞋。”接着是伊莱扎的嘀咕声。四岁的伊莱扎不喜欢穿鞋。快刮完胡子时,桑德斯又听见:“伊莱扎,你穿上那双鞋,立即带弟弟下楼去!”伊莱扎的答话微弱难辨,接着苏珊说:“伊莱扎·安,我在和你说话!”然后,苏珊开始砰砰地开合衣橱的抽屉。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

只要有一点紧张空气就会惶恐不安的伊莱扎走进浴室,伤心地皱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爸爸……”她抽泣着。他垂下一只手去搂着她,另一只手仍在刮着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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