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年如恍然一梦,倘若不离开沈阳,她永远恍惚下去也就罢了,可是回到广州,回到沈庆平身边,就是在利苑,那门一开,看到沈庆平的第一眼,那颗心猛然从混沌苟且中一挣出来,便醒了。
不然怎么会去打那个女孩子一巴掌,明知她身不由己,比自己更甚,换了往日,内心未尝不先有三分怜惜,大家都不过护着自己的所有,有什么能责备。
她打那一巴掌,是要看沈庆平的反应,她被这个男人从浅到深地爱过,他的爱会是什么样子,周致寒是全世界最知道的。
那个巴掌落在那个女孩子脸上时,周致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沈庆平身上,看他眼神有无痛惜,动作有无轻微变化似要护卫,或不忍心偏过脸去,甚至些微忍耐浮现唇角,代表内心其实反对。
要看到这一些,周致寒才会承认,自己该愿赌服输走开,不复有十足把握对他予取予夺。那些生搬硬造出来的误会,终于彻底成活,贴上身来,反噬其始作俑者,大势已去。
但沈庆平仿佛知道她的心思,垂手站在那里定定望着她,炽热如火,赤裸裸都是对她的哀恳,渴望和爱慕。全世界没有其他。
他不是对女人缺义气的人,唯一那刻电光石火,他只能用对另一个人极为残忍的方式,把自己的心放在天平的一端,去到尽才看得出,沈庆平还是周致寒的沈庆平。
而她周致寒,也始终都是沈庆平的周致寒。
两年以来,不,甚至是十二年以来,她和沈庆平的关系之不可逾越,不可断绝,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明晰斩截过,周致寒身轻如燕地穿过大堂,正要按下电梯键。
有一种奇怪的犹疑升上脑海,带点第六感才领会的恐惧,她后退一步,细细想,那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刚才,在大堂走过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人。
心里在纷纷乱乱想自己的事,视而不见便走过了,可是那熟悉的印象印入大脑皮层,得到一点空隙时便冒出来,提醒她注意。
到底是什么。
她再后退一步,干脆走出电梯间,在大堂中央的喷泉旁站着,若有所思,然后眼光投向咖啡座那面,最靠近这边的座位上,有一个人穿白色西装,背影健美提拔,望上去极像顾子维。
原来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顾子维。
但那分明是个外国人,大概是南欧一带的外贸客商,深眼凸鼻,正侧脸和服务员说话,一望便知,只是背影接近而已。
周致寒刚刚松了一口气,脸色随即又沉了下来,她来不及思考,只是凭借一种本能,走到花园酒店的前台。
“用顾子维的名字订的房间。”
她气质优雅,前台立刻趋前接待,礼貌周到,查询后问:“请问订的哪一天的房间。”
周致寒皱起眉头,那种缺乏耐心的姿态被演得活灵活现:“我现在才到,当然是今天。”
前台查看记录:“不好意思,顾子维先生定的房间前天已经入住。”
她心里一沉,脸上却绽放笑容:“他到了?居然不告诉我,哪个房间。”
一面问,一面拿出电话,做拨号的姿势,其实已经多此一举,服务员很爽快地告诉了她顾子维的房间号。
他果然还是住花园酒店。他现在竟然在花园酒店。这么巧?
谭卫文在沈阳见过顾子维,
这一回到广州,见的是不是顾子维。
他要自己立刻回到酒店,会不会要和他一起见顾子维。
谭卫文要做什么,为了什么,会如何行事,周致寒从来不知,甚至不问—不愿问也不敢问。
只好完全是猜测,建立在直觉之上,惊弓之鸟一般的猜测,说出来极为可笑,她自己都要笑,但暗笑之中,致寒再次走进电梯,按下的是顾子维住的楼层。
按门铃,良久无人应答,半是失望,半是解脱,致寒转身,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忽然从对门的客房里正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探头出来,很有服务意识地说:“这位房客到大堂咖啡厅去了,他忘记拿房卡,说一个小时后上来我们帮他开门。”
致寒微微错愕之后点头致谢,转头又坐电梯下到大堂,顾子维在花园酒店见人,一定坐最里面靠栏杆的座位,她径直围着咖啡厅走了一圈,远远一望,不出所料。
不会错,那是顾子维。黑色西装,不打领带,铁灰色的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都松开,头发剪到不能再短。他在四十岁的男人里,算是很好看的一类。
桌子上放三份意式浓缩咖啡,在看英文的财经报纸,每隔五分钟他喝掉一杯,但是三杯之后就什么都不再点不再喝,顾子维讨厌喝茶,喜欢浓烈的味道,醇酒,苦咖啡,骑马,开快车,最难征服的女人。一把年纪了,还会在夜店和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他的人生浓墨重彩,一处白都不肯留。
周致寒定定神,走过去,在顾子维对面,自己拉开凳子,坐下。
永远是这么自大的男人,眼角只瞥见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眼睛不离报纸,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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