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的也气了,忘了旁边有卖呆的人,说道:
“扒了没有?扒了没有?”
白大嫂子听到这儿,觉得里面好像有文章,对刘桂兰使一个眼色,两个人挤了出来,迈出院子,一面走着,一面猜测。白大嫂子说:
“咱们去告诉郭团长,多邀几个人合计合计,人多出韩信。”
两人奔农会去了。这里还在吵嚷着。卖呆的人也有光看着的,也有劝解的,也有议论的。议论和劝解的人们说:
“这妯娌俩,可真是针尖对麦芒了。”
“有一个让着点,也吵不起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俩娘们真邪乎。”
“别吵吵呀。”
“有事上农会妇女会去谈嘛。”
“地主娘们还进妇女会?”
两妯娌还是吵嚷着,从晌午吵到天黑。而在这时候,贫雇农团在开小组会。听了白大嫂子的报告以后,郭全海的眉毛打着结,嘴上叼着小蓝玉嘴烟袋,他寻思半晌,才说:
“腊月里扒炕,哪有这事呀?”
刘桂兰插嘴道:
“他小儿媳说:‘扒了没有?扒了没有?’看样子,好像是扒了。”
郭全海又问:
“腊月里干啥扒炕呢?”
白大嫂子说:
“怪就怪在这。”
人们唠着,郭全海寻思一阵说:
“我寻思那个炕里有着啥玩意,咱们去瞧瞧。”
老孙头说:
“早瞧过了。”
郭全海又问:
“扒开来看过没有?”
老孙头说:
“那倒没有。”
“走,我们去扒去。先叫他们一家搬到西下屋去住。”
郭全海带领人们,拿着铁锹、铲子和铁探子,往杜家走去。到得那里,干仗的人收场了,卖呆的人回家了。妯娌俩一个在里屋,一个在外屋,一个躺下了,一个正在摆动摇车子[1]。郭全海要胖疙疸带着孩子,搬着东西到西下屋去住。他跳上她住过的南炕,使着铁探子,仔仔细细敲着每一块青砖。敲到炕琴旁边的一块,发出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他扔下铁探子,拿起铁铲,掀开那块砖,露出一个小洋铁盒子。这时候,大伙都跳上炕来,围着郭全海,铁盒子打开,里头装的是一副金钳子,一个金牌子,一个金屁股簪子。盒里放着一个油纸包,打开来看,有一卷伪满的地照,还有两张纸密密麻麻写着字。
郭全海叫小猪倌去请栽花先生来。这位黑长条子又带着算盘来了,他又以为要算细账。才迈进门,郭全海招呼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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