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闷火压在心底,直叫徐京墨胸膛起起伏伏,他权衡再三,最终还是不欲在众人面前发难,只沉着脸拂袖而去。
萧谙见徐京墨的神情,想也不想也迈开步子往徐京墨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季珩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住人,就见皇帝仓促的背影,一瞬间,先前那些得意便烟消云散了。
宫墙另一侧,徐京墨心烦意乱地在宫中走着,鬓发上沾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小雪粒,他也仿若不觉,只快步向前走去。
他不愿承认的是心中已生出了些悔意——若早知道季珩会这般胆大妄为,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萧谙将羽林军的权放给季珩的。可如今木已成舟,他已被算计了这一道,便是再气恼也无用了。
脑子里塞满了事情,徐京墨便有些分心,自己都没留意走到宫中极偏僻的一处,他走得太快,一不留神踩在未消的冰上,整个人一下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摔进了雪里。
照理来说,前夜下的雪早该被宫人们打扫干净了,可此处原本是冷宫,多年不用更是废弃,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宫人们打扫时自然会偷懒敷衍。而且此处阴森寂静,连主路都被掩在重重宫阙的阴影中,常年捕不到一丝阳光,下在此处的冰雪几乎保持着原样,这才叫徐京墨滑了一跤。
他脸埋在雪里,第一个念头竟是还好这里没人来,他这副狼狈样不会被人瞧见,而后才慢慢觉出膝上的痛楚来。徐京墨尝试着自己爬起来,却感到一阵力不从心——他滑倒时毫无防备,膝盖骨是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冰面上,立时就肿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此刻痛得钻心。
衣衫很快就被雪打透了,冷冰冰地贴在身上,惹得他胃脘也跟着拧了起来,这一下更是站不起来。徐京墨不得不蜷起身子,他又是痛又是急,挣扎间竟出了一身的热汗,心里生出几分绝望来。
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被遗落的宝物,被人轻轻从雪中捧了出来,紧接着,落入一片潇潇竹林中。
来人急得眼睛都红了,双手从徐京墨腋下穿过,撑着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到徐京墨前身的衣衫全被雪浸湿了,发鬓都有些乱了,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凶意:“怎么趴在雪里?乱走什么!害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伤到哪里没有?”
“……没什么大碍,陛下别担心。”
徐京墨咳了两声,有些不愿承认在看到萧谙时,他那颗吊着的心一下归了位,“臣自己回去便是。”
他说罢推开萧谙,咬着牙硬是向前走了一步,谁料忽然发作的胃比膝盖更难受,痛得他眼前弥散起一阵阵黑雾,眼见着就要踉跄着往地上倒,一双大手及时地从后面将人捞回怀里,徐京墨听到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徐京墨被扯得轻轻“嘶”了一声,半靠在萧谙的怀里,汗水糊进眼睛里,让他没能瞧见萧谙眼里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我知道你对季珩有诸多不满,但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不过是烧得旺了些,怎么就把你气成这样。”
萧谙无声地叹了口气,眉目沉沉压低,很是不快的模样,“你是在不快就打我两下,寻个由头撤了他的职便成了,故意折腾自己做什么。”
“臣犯不上为他折腾自己,不过是滑了一跤……唔。”
徐京墨闷哼一声,将痛吟咽了下去。
萧谙看着徐京墨额上的汗,又瞧见这人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上腹捂,便明白了徐京墨这是胃受了凉难受起来。于是也顾不上许多,只使了个巧劲将人背在身后,大步往回走去。
徐京墨湿漉漉的衣裳瞬间也将萧谙的后背浸湿了,他却全然不在意,只稳稳托住徐京墨的腿弯。他又闻到了那股清冷的梅香,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这味道比平时似乎浓了些,萧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轻声安抚着身后的人:“这里没人,没事的,我背哥哥回去……回去后,得叫梁老来看看。”
“不要。”
徐京墨疼得有些睁不开眼,含混不清地小声道,“他又该骂我了……”
“这时候你倒是记得他会骂你了,平时叫你按时喝药、保重身体,你怎么全都当耳旁风。”
萧谙将人往上掂了掂,“你净会挑顺耳的听。”
萧谙踩在雪里,一步一步迎着凛风走去,徐京墨伏在他背上,一点风都没被吹到。
什么时候,这人的后背已经成长为如此宽阔,已可以让他在这里躲一躲风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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