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吴桐林拿着这份言辞含糊的电报,反复思量之下,对所谓的俄国外援始终心存疑虑,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问道,“大帅,如何答复张大人?”
“立刻回复张大人,刘永福决不弃台,黑旗军决不弃台,誓与倭寇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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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湖广总督府。日军攻占台北、唐景崧弃台内渡的消息让张之洞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对上,他无力阻止朝廷割让台湾的决定,眼睁睁看着宝岛台湾被划入日本版图;对下,他所举荐的唐景崧在危急关头既没有屏弃前嫌团结刘永福抗击日军,又未能舍身成仁为自己、也为他张之洞保全一分忠臣颜面——即便是自杀,也好过内渡逃跑!
“啪!”张之洞一掌击在书案上,茶水四溅。
“李经方大人已乘德船回到上海,盛宣怀大人也已起程赶往安源。”幕僚小心奏报。
“恩。”张之洞应了一声,道,“电报发出去没有?”
“已发往台南。”幕僚站在门口,离张之洞远远的,始终没敢抬头。
抬望苍天,张之洞长叹一声,喃喃道:“刘永福啊,希望你到头来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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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海道上,身负《全台兵备志》副本和刘永福“亲笔信”的胡传打马飞驰,离新竹城还有十余里,苍莽的丘陵海滨已能闻到硝烟的气息。
新竹原名竹堑,县城以砖石筑成,高约三丈,宽丈余,有东、西、南、北四门,城内店肆林立,市面繁华,有居民近两千户,是台湾北部仅次于台北的大城市。在得悉各路义军云集新竹的消息后,胡传认为这是收拢台湾抗日力量,挥师反攻台北的大好时机,在与刘永福商议之后毅然只身北上径赴新竹。来到新竹后,胡传没有以台东知府的身份进城去见知县王国瑞,而是径直前往城外义军大营拜会义军统领吴汤兴。
“绍文老弟!”胡传是个貌似粗犷,实则心细,来新竹前就把各路清军义军统领的姓名出身履历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甫一见面,便喊出了吴汤兴的表字。
“铁花兄!”令胡传意外的是,吴汤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个乔装的知府。原来,吴汤兴是丘逢甲的远亲,朝廷割让台湾后,吴汤兴在丘逢甲的举荐下出任台北义军统领,自然也从丘逢甲口中听说了这位“不在其位”、终年混迹山野的奇人知府。
两人入座,没有半句客套话,吴汤兴径直道:“胡兄可是从台南刘永福刘大帅处来?”
胡传取出刘永福的“亲笔信”递给他,叹道:“台北沦陷后,大帅忧愤终日,恨不能提一旅之师北上与倭寇血战一场!听闻台中义军纷纷揭竿而起,这才派我前来协调各方!”
吴汤兴朝南面一拱手,道:“吴某自幼仰慕大帅抗法伟业,只要大帅有誓死守台之心,我等义军自当为前驱收复台北,与倭寇血战到底!”
胡传点点头,道:“眼下新竹各路义军状况如何?”
吴汤兴据实道:“从苗栗到新竹,二县境内多为闽、粤移民,尚武之风极盛,朝廷通电割台后,两县各乡纷纷起兵自守。台北沦陷前,台中林朝栋所部防军营傅德升、栋右营谢天德已从彰化北上驰援。傅、谢二营抵新竹后,台北已经沦陷,知县王国瑞令两营就地布防。同时,苗栗生员吴汤兴、塾师徐骧、原丘逢甲义军诚字正前营邱国霖、生员吴镇■等皆率部前来;前台湾镇总兵吴光亮一营及提督首茂林、傅宏禧二营亦来会合。义军总数不下万人。”
“一万义军……”胡传在心底里掂量了下这个数字,如果算上刘永福的黑旗军和台南清军、义军,台湾所能动员的抗日军力已在两万以上。可胡传担心的却是这两万互不统属、战力高下不一的军队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日军面前能否齐心协力,遂道:“不瞒老弟,从台北溃败、唐景崧弃台内渡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协统’二字啊!”
“协统……”吴汤兴沉吟片刻,很快明白了胡传的来意,当即起身道,“台中各路义军现推吴某为大统领,吴某威望才德不及大帅万一,当以台南马首是瞻!”
胡传起身走到他跟前,语重心长道:“老弟你大错特错了!你以为大帅是那种大敌当前还想着争权夺利之人吗?我来之前,大帅特地嘱咐——台中之地以新竹为要冲,易守难攻,吴汤兴、徐骧等人忠勇兼备,又熟悉当地环境,当协统各路义军灵活作战,切莫凭一己血勇与倭寇硬撼,徒损我健儿性命;黑旗军坐镇台南,当为各路义军后援,亦可防备倭寇自海路偷袭,台中要地,全赖吴汤兴等人协力把守,挥师台北之日,刘永福自当提兵北上,与众壮士并肩杀敌,壮我中华男儿之豪气!……”
第17章 网开诱敌 新苗军险中求胜(3)
刘永福的“信笔信”出自胡传之手,这些话也是信中原文,吴汤兴听完之后,深为震动:以刘永福的威望和救亡图存大将军的身份,北上统领各路义军名正言顺,吴汤兴徐骧等义军将领佩服刘永福为人,也甘愿受其领导;现在台中、苗栗、新竹一带云集了上万人马,既有刘铭传时代的清军,也有从各地调来守台的练勇,派系众多,完全是被形势所迫才走到一起,在台湾也只有刘永福能镇住这些骄兵悍将。可刘永福没这么做,简简单单的一封信,既明确表示了对吴汤兴徐骧等人的信任和支持,又一针见血的提醒各路义军的应战之法;一句“坐镇台南”,既消除了义军坚守新竹在战略上的后顾之忧,又可以让吴汤兴等人全心备战而不用担心刘永福倚老卖老趁机夺权,顾虑之周全可见一斑。
一旦得到刘永福的公开支持,各路义军定会士气大振,想到这里,吴汤兴双手捧起书信,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大帅深明大义,我等敢不奋死效命!”
胡传道:“这些日子我会留在军中,但有用得着的地方,老弟尽管吩咐。”
吴汤兴说了声好,以胡传的身份,一旦义军和清军或地方上出现矛盾,自然能够从中斡旋调解,促使各部齐心协力;可吴汤兴没想到的是,胡传留下来,也是为了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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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城外,上万日军集结完毕,正在接受近卫师团长北白川能久亲王的训话,这支曾在甲午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辗转金州、旅顺等地的日本最精锐的部队即将踏上南征的大道。
总督府二楼的阳台上,新任台湾总督桦山资纪和从广州来到台湾的景虎并肩而立。
“景虎君,你觉得台中的义军能够抵抗多久?”桦山资纪神情倨傲地问道。
“一个星期。”从三貂岭死里逃生的景虎不假思索地答道。
“一个星期?”桦山资纪一怔,大日本国最精锐的近卫师团全力出击,居然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攻下新竹,让这位间谍出身的海军大将觉得有些好笑。
作为桦山的心腹,景虎从来都是有话直说,这次也不例外:“新竹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近卫师团的长处是在平原作战,一旦进入丛林地区,大部队就很难展开,这是其一。”
“其二呢?”景虎的解释让桦山资纪来了兴趣。
“中国的民间力量,和他们的政府军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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