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哼哼笑着,道:“衣服不必脱了,我已经给她脱过了很多次。”他尖声笑,一把刀也利索地插进了他的胸膛。杜弃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的刀插进宫本的胸膛,还用力转动着,似乎要将宫本在这种疼痛中死去。
霍忌似乎对这个将死之人没有丝毫兴趣,他的眼睛在不停地看那扇石头做的门,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来的。
花道长走进来的时候还向所有人点了点头,他脸上一脸和蔼笑容,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两个扶着童四爷身体的日本女人身上,突然之间贪婪起来。那两个女人看到花道长以后,眼睛里忽然布满恐慌,她们对这个人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个人简直不是人。他们曾经被宫本送给了童四爷,可是童四爷却把她们送给了这个人,而这个人让她们后悔来到世上。
花道长的眼睛像是能穿透人的衣服,他虽然没有完全睁开,可所有人还是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笑着打量宫本先生,没有人知道他的笑容中是欣喜还是疯狂。他只是看着这个曾经的一代枭雄式的人物,脸上轻屑地笑了几声。他没有说一句话,可宫本却浑身难受,用力想咬断舌头,却被道长唾来一口痰。
花道长凑近宫本的脸,轻声道:“想死么?”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就像是在戏弄一只小小的玩物。
花道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药,轻声道:“你杀了杀手郎中,我一直很痛惜。前几天我去看了看女郎中,她托我把这个带给你。放心,这个不是砒霜,它比砒霜要好一点,会让你享受好几天才会慢慢地死去。”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个人都能感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宫本一脸的血色,他紧咬着牙,可是他的嘴还是轻易地被人撬开了,那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宫本忽然惨叫了一声,接着他那张一直是威严的脸竟然扭曲,然后痉挛。平田善武实在看不下去了,向宫本挥出了一刀。宫本的脑袋掉到地上,他的脖子处流着一团稠密浓黑的血,像是一条小河,沽沽地流动。花道长盯着那些流动的血,好久,抬起头,看着平田善武,道:“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让平田善武恐慌,他的声音其实让每个人都恐慌。花道长慢慢地向平田善武走去,嘴角忽然现出一道猥亵的笑容,道:“刚才在门外听他们说你是女人。”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他的脚步也很轻盈。杜弃握紧了刀,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花道长已经抱起平田善武飞快地冲开着的门掠了出去。杜弃脸色大变,追了出去。
霍忌像是痴呆一般,盯着滚在地上的那颗头颅,好久弯腰捡了起来。他走的时候不忘回头对十三郎说:“长山客栈以后就是你的了。”十三郎面无表情地点着头。
狄杀回过头,看了几眼那两个丰满的日本女人,轻声道:“能把他放开么?”她们听话地松开了手,她们的眼睛里在突然之间忽然出现了狂热。只是她们的狂热是在向狄杀身后的十三郎表示的。狄杀扶起童四爷,轻声问道:“阿月呢?”
童四爷似乎没有听到狄杀的话,他的眼睛盯着宫本的尸体,心里想着刚才那个抱着人头消失的霍忌。他圆呼呼的脑袋上也不见了笑容,他忽然尖声叫道:“求你帮我杀了他。”
狄杀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轻声问道:“阿月呢?”童四爷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几个月就没有见过她。”
狄杀僵在那里,手中那把刀忽然想砍在这个人脖子上,犹豫好久,他叹了口气,扶着童四爷向门外走去。
第三十一章 十七辆奇怪的车
孤山。有人叫它太行山。山的深处有一座更加孤独的山头,这座山头似乎没有生命。
这个山头曾经有过一场大火,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现在已经是很多年以后,可能多数人已经忘记了那场大火。
多数人忘记了,可这世上还有一两个记着这件事的。
风似乎很大,在外面的郁郁葱葱的树林间发出尖锐的呼哨,甚至有黄沙吹在一个青年的脸上。霍忌独自站在山坡上,眼睛不知在看什么,似在看远方,又似什么也不看。
这个山头曾经有过比当今长山客栈更令闻风丧胆的一群人,可是现在所有的风光所有的无限,似乎在这里都没有什么迹象。
霍忌慢慢蹲了下来,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坟墓,几根青草长在上面,随风轻轻地摇摆。霍忌轻轻地抚摸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面只写着一个字:忌。这个字是霍忌刻上去的,刻上去以后,这个字不仅成了一个死去人的称呼也变成了他的名字。
霍忌也不知道长眠在此处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可是他知道他叫长眠在这里的人:娘。
风吹动着他英俊的脸庞,鼻子上方的那道疤很是显目。风也贪婪地吹着他脚下那颗血迹已干的头颅。
他嘴角出现一道浅浅的苦笑,因为没有人让他杀人,而他却固执地觉得有些人非杀不可。一个对他似乎很好的人也没有阻止他做这一切。霍忌现在就在等待那个对他很好的人,那个人在多年前也是一个和尚,可现在他手中已经没有了佛珠,头上也没有了戒疤。
他出现在霍忌的身边时周围的阳光都似乎冷了下来,天空也像是阴沉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阴影将霍忌笼罩,霍忌没有回头,知道是他等的人来了。
一顶黑色的礼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和眉毛,只有一个很笔直的鼻子斜斜地出现在视野。他的下巴上露出青色的未剪尽的胡碴。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高不可攀。他盯着地上的那颗头颅不说话。霍忌感觉到了突然出现的阴影,默然许久,忽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霍天弃?”
那人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那座坟墓。他僵硬的身体忽然之间透出了温柔,抚摸墓碑的手也像是在抚摸一个衣裳剥落的绝世佳人。
他的动作很缓慢,他的动作很温柔,似乎怕惊醒睡在墓穴中的人。只是触到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时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慢慢地挺直身子,刚才的温柔之意在倾刻消失殆尽。
他背着手,面对着吹向他的风。
他似乎没有听到霍忌的话,而是缓缓问道:“杜弃现在怎么样?”
霍忌也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缓缓问道:“你是不是霍天弃?”
那人抬起了头,隐藏在礼帽下的脸被阳光照着。这是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只要你见过就一定不会忘掉。左面的脸颊有三道刀疤,长长的刀疤似在述说他的不幸和沧桑。他的脸轻轻一动就像是有三条蚯蚓在不停地扭动。右面的脸颊上的皮肤像在挂上去的,似乎随时要掉下来。除了可怕更让人感到有一点恶心。
这张脸上让人看不到生机,像是刚从坟墓里里趴出来的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只是他的眼睛却依旧闪着针一般的光芒,秃鹰般的犀利。
良久,那人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名字不过是一个让世人相互分辨的称呼。而我现在基本上不需要和世人分辨,偶而见见你,可见到你并不需要分辨,你能认出我,我也会认出你,多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好处呢?”
霍忌还是坐在那坟墓的旁边,嘴角有一抹嘲讽一切的笑容。他看着荒凉的山头,眼角流出几滴辛酸的泪水,可是他的声音没有变,“当年的人已成枯骨,当年的土也成坟墓,如今土地变了,变成了坟墓,而你却没有变,还在活着。”
那人静静地站了好久,缓声道:“其实我也变了,当年那个除暴安良不谈酒色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霍忌忽然哼了一声,道:“当年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当然是指坟墓里的那个人。
那个脸上有着三道疤的人静静地坐着,他不说话,他本就是一个不苛言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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