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红旗插话:“书记,这事我恐怕不行,我当个办公室主任吧?”
“老龚,你不要说了,这事我和市长交换过意见,非你莫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是有难度,涉及到城管、工商、税务、邮政等部门的协调问题,市委、市政府授权你,你就大胆干,不要有什么顾虑,你不是自封为八国联军总司令吗,那就再当一回,但是你这个总司令是造福于社会,造福于人民的。总书记有关‘三个代表’的阐述不是讲在嘴上,印在书上,贴在墙上的教条,而是要落实在工作中,行动上的指南。现在由于企业改制,生产结构的调整,我们有不少职工下岗,他们要工作,要吃饭,政府就是要为他们自谋生路,勤劳致富创造条件。一个书报刊亭就可以解决一家三口人的生计问题,同时又是传播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窗口,这样的好事我们何乐而不为。而且统一设计,政府投资制作的书报刊亭本身就是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市委市政府关于‘两个文明’建设的重要举措。今年先建八百个,明年开始在我市八区七县普遍推开,我看没有什么不好,与其让他们沿街叫卖,不如规范管理,北京市、上海市书报刊亭的成功经验已经证明了中央决策的英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市委书记喝了一口水,继续朗声说道:“今天赵雷同志迟到了,口口声声说是日夜加班,天知道他加班加到哪儿去了,说是修改规划,前几天我打电话问他规划的事,他说全局同志都在昼夜加班,制定规划,昨晚大约九点多钟我派我的秘书小王专门驱车去了规划局,这个赵雷哪里是在昼夜加班呀,规划局大楼黑灯瞎火,空无一人。他昨晚到底到哪儿去了?他去了锦鸡阁,在那儿发局长威风,酒足饭饱后发酒疯,要小姐陪跳舞、陪睡觉,给公安局派出所的检查人员逮了个正着,在派出所又不肯交待真实身份,一直折腾到今天早晨,眼看着要开会了,才吞吞吐吐地说是规划局的赵局长,派出所以为遇到了骗子,电话挂到市政府办公室值班室来证实了他的身份,才放了他。刚才秘书将此事已告诉了市长,市长与我通了气,他还说假话。市委、市政府决定拿赵雷这事作为整顿机关作风的典型来抓,有些人现在整天不干实事,得过且过,意志消沉,精神堕落,靠假话、空话、大话、屁话糊弄领导,糊弄老百姓,对这种混迹在党和政府内欺下瞒上的‘混子’,必须坚决地清理出党和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和公务员的队伍,否则党将不党,国将不国,何以服众;我们党将失去领导国家的基础和资格。明天‘赵雷事件’将会披露于报端,引发一场关于整顿机关工作作风的大讨论,下面散会。请市委常委和市长办公会议的同志留一下,我们要具体研究一下关于整顿机关作风的问题。”
龚红旗愉快地吹着口哨,南帆小姐像是一道亮丽的彩虹那样飘进了龚红旗的办公室。她的身后跟着扛摄像机的记者小王。
龚红旗没有热情地起身迎接南帆的到来。他甚至没有离开他的办公桌,只是停止了口哨的吹奏,眼神滑过老花镜的上沿打量了一下使他眼前一亮,散发出一股香气的南帆。笑着说:“漂亮的记者小姐,光临寒室,不胜荣幸,请稍坐,我一会儿就好。”然后大吼一声“来人”。
一个小伙子进了办公室。“给两位记者上茶,用我的上好台湾乌龙”,随手将茶叶罐扔给了小伙子,自己仍然埋头改文件。
南帆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办公室,书柜里的书,墙壁上的字画,使办公室显得蛮有文化气息。左侧大镜框镶嵌着金箔画,画面是漓江山水,作者落款是“红旗”,旁边是一幅装裱好的挂轴,画的是青菜、南瓜,南瓜上爬着两只小蟋蟀。是大画家张石城先生题的“种瓜得瓜”四个行草大字。南帆心想眼前这个穿着米黄色条纹西服不打领带的家伙看来还有点文化。右侧墙上挂着毛泽东的词《浪淘沙。北戴河》落款却是大名鼎鼎的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南帆心想看来这家伙牛大呢,这件书法作品无疑出自中南海那位深居简出而又在A省有很高威望的革命前辈,你看那上面的题款竟是“红旗贤侄嘱题”,一个小小的正处级副局长竟敢命令堂堂的副委员长题字,可见此人能量不小。
“对不起,对不起,有劳小姐久等,刚才市委书记要的一个紧急公文,我处理一下。”龚红旗已足登圆口布鞋,踱到了南帆面前,他伸出了手,紧紧握住南帆的小手。
“哟,小姐手腕上的玉镯不错,取下我瞧瞧”,龚红旗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
南帆无奈,取下手镯递给了龚红旗。龚红旗仿佛看出了南帆心思笑着说:“拿着你的小手这么瞧,有点不礼貌,不知道我的人还以为我是色迷迷地在那儿借题发挥呢,还是拿下来鉴赏方便些,方便些,嘻嘻。”
看来这家伙还比较直爽,这种一针见血充满幽默感的直爽使南帆感到很亲切,她有点喜欢上这个随随便便的家伙了。
龚红旗戴上老花镜仔细观察手镯,又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对着玉镯“叮叮当当”地敲击,连叫“好玉好玉”。
龚红旗打量着瞪大眼睛注视他的南帆说:“这是缅玉中的精品又叫翡翠。色泽艳绿者为‘宝’,通体透绿为极品‘祖母绿’,全透明质地细腻为‘玻璃种’,半透明的为冰种。你这只玉镯为半透明冰种杂有祖母绿色,也属高档玉料,老话称为A货,升值率极高,好东西,好东西,不可多得,戴在你的纤纤素手上,玉臂生辉呀?要珍藏好。”
听了龚红旗略带夸张的赞美之词,把个南帆搞了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台长也是这么说的。”
“你们台长?就是那个被民间称为‘陵蜜一号’的家伙,此等官场混子也懂收藏,恐怕是附庸风雅吧?”龚红旗放肆地说。
竟敢有人如此大胆一针见血地抨击台长大人是官场混子,使南帆和小王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答。
龚红旗端着茶杯,踱着方步旁若无人地继续说:“官场混子者,混迹于官场之小人也,食官家之俸禄,谋一己之私利;言必称马列,行则如狗豕,舐痈吮痔,吹牛拍马,媚上压下,脸善心恶;表面上道貌岸然,内肚子里男盗女娼;高调唱入云,城府深如海;无光明磊落之襟怀,存鼠窃狗偷之贼胆;弃真性情,戴假面具;披红外衣,为子孙谋,惟稻粮谋。虽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然寻花问柳,偷香窃玉;蝇营狗苟,淫淫荡荡;党国之大蠹,官场之大奸。官仓之硕鼠,人间之渣滓,唉!此辈得势,则官风日颓,国运不昌呀!”
听了龚红旗这一段半文半白,半骈半“骂”的言语,把个南帆和小王惊得目瞪口呆。张嘴瞪眼,半晌合不上,如此放肆无忌地攻击省台的领导是这俩人闻所未闻的事。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不谈论你们领导了,我是杞人忧天,狂犬吠日,无济于事,还是不说为好,不说为好,说了也白说,不过白说也要说,谁叫我长了张狗嘴呢。”说完习惯性地向南帆眨巴一下眼睛笑道:“小姐芳驾光临敝室,有何贵干?不妨直说?”南帆看龚红旗恶意攻击本台领导,着实有点不服气,她随口说:“你说我们台长在官场混,你们那个局长孙海清呢?”
“你见到了?”
“见到了,那个架子大呀,十点钟之前不见客,双脚跷在办公桌上,嗑着瓜子,连部下都搞不清,难道不是混子?”
“说得好,此人系高级混子也。到敝局六年,一次部下的办公室也未去过,当然分不清男女的,他是把我出版印刷局当成向上爬的跳板,敲门砖,垫脚石,他正在等待着市委副秘书长的位子呢。你看到他墙上挂的‘老虎下山’图吗?见到就好,他是怀才不遇呢!蛟龙困虾池之感呀,他惟一留下的政绩是那间装饰豪华的大办公室,看到画中的诗吗?那是他虎落平阳的真实写照,好了,我们不评论领导好吗?谈谈你的来意。”他转移了话题。
南帆见龚红旗人很直爽,倒也无所顾忌。简要地将采访《养生精华》一案所遭遇的波波折折,台长的态度,自己的苦衷倾诉了一番,并拿出了《养生精华》递给了龚红旗。
龚红旗仔细审视了图书后说:“香港虽已回归祖国怀抱,但实施的仍是‘一国两制’两制主要是指政治制度而言,新闻出版属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属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包含政治体制,为了保证全党全国人民在政治上和党中央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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