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嘴:
茉莉的尖叫声几乎震碎窗户,激荡门板。“波曼兹!你给我下来!现在就给我下来,听见没?”
波曼兹叹了口气。居然连五分钟的清静都不给。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所有的男人,为什么非结婚不可?到头来,你的余生步履维艰,对别人俯首听命,自己想做的事情却一件都做不了。
“波曼兹!”
“这就来,见鬼!这女人要不是我在旁边拉她的手,甚至连擤鼻涕都不会。”他轻声又抱怨了一句。他习惯了这种低声下气。毕竟,他有情绪须要发泄,须要保持克制。就这样,他妥协了,一如既往。
他步履沉重地走下楼梯,每一次迈步,都像是恼怒生气。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自嘲:你知道的,岁数越大,越会看什么都看不顺眼。
“你想怎么着呢?你人在哪儿呢?”
“店子里头。”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他觉得是一种压抑的兴奋,于是小心翼翼地进到店里。
“惊喜!”
他的世界一下子敞亮起来。牢骚之情一扫而空。“小斯!”他急匆匆地将儿子一拥入怀,用力之猛甚至都快弄疼他了。“你这就过来啦?还以为下星期才能见上你呢!”
“我提前动身了。爹,你越来越敦实了。”斯坦西尔张开双臂,将茉莉也纳入进两人的拥抱。
“还记得你母亲的手艺吗?那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们三餐不愁。托卡也……”他似乎瞥眼看到了一个丑陋猥琐的暗影。“你过得怎么样?后退一步。让我好好瞧瞧。和当初离开时一个样,还像个男孩。”
茉莉接过话茬。“你就没发现他越长越帅了?都这么高了,身子也很健康。衣服还这么漂亮。”说完又一脸关切,“你没有掺和进旁门左道吧?”
“妈妈!我一个初级讲师,能有多大能耐?”他和父亲对视了一眼,笑了一笑,似乎在说“妈妈还是老样子”。
斯坦西尔比父亲高四英寸,正值二十来岁的年纪,身体透着一股与其职业不相匹配的健美。波曼兹心想,他儿子更像一个冒险家,而不是一个潜在的大学教师。当然,时过境迁了,距离他自己的那段大学时光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也许现在的标准已经变了。
他又想起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戏谑玩笑,想起他曾有整个无眠的夜晚,为了万物之理而严肃认真地论辩不休,还曾让这个小顽童咬过一口。过去那个才思敏捷、年轻狡猾的波曼兹哪儿去了?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心灵守卫默不作声地在他脑后挖了一个坟墓,将他填了进去,于是他便躺在里头白日做梦,渐渐蜕变成为一个秃头谢顶、下巴垂肉、大腹便便的老者……他们偷走了我们的过去,让我们不复年轻,但是我们的孩子……
“好了,快说说。讲一讲你的学习。”不要再顾影自怜了,波曼兹,你这个老傻瓜。“整整四年,你寄信过来,就写些洗熨衣服啦,在海豚湾参加辩论会的情形。海豚湾大概在木桨城附近吧。在我死之前,真想看一看海。我还从没看过呢。”老傻瓜。难不成白日做梦就是你最大的本事啦?如果你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青春还未凋零,你看他们会不会笑话你?
“他老了,脑袋瓜又不正常了。”茉莉抱怨。
“你说谁老了?”波曼兹厉声打断。
“爹。妈。别吵了。我才刚回来呢。”
波曼兹忍气吞声。“他说的对。和平。停火。休战。你是裁判,小斯。两匹像我们这样老掉牙的战马听凭发落。”
茉莉说道:“你还没下楼的时候,小斯答应说要告诉我一个惊喜。”
“嗯哼?”波曼兹问。
“我订婚了。就要娶老婆了。”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可是我的儿子,我的心肝宝贝。上个星期,我还在帮他换尿布……时间,你这不能用语言形容的刺客,我感觉到了你冰凉的呼吸。我听见你那包铁的马蹄声……
“哼。年轻的傻瓜。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说她,反正其他的你也不会跟我们说。”
“那都怪我插不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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