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男孩发出愤怒的咆哮,他在十字架上扭曲着身体,伸出手紧紧地攥住黄金的长枪,企图把枪从自己的心口拔出来。
周围一切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天地间却又有了人类的声音,仿佛楚子航站在一条大马路的中央,听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在交谈。
只不过那些人在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天上地下所有的声音在说,在愤怒,在和男孩一同怒吼,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站在楚子航的耳边,喋喋不休地问。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然后他又发觉自己正漫步在雨中,青石板小径曲折幽深,蜿蜒向前。道路的两边是江南那种传统的房屋建筑,斗拱飞檐。雨水从层层叠叠的瓦流下,汇集在人家的屋檐边,最后汇聚成透明的水幕落下。楚子航出神地望着周围,他沿着小径前行,淅淅沥沥的雨幕后,几道炊烟弯弯飘向天空。
楚子航站在木质的桥上,没有打伞。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黑色的头发湿透后紧贴着他的脸颊。他只是站在雨中,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要等等,于是他就在这里等着了。
桥下是一弯小河,河面上起了雾,岸边的柳树垂下,在水面上留下长长的侧影。楚子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幅水墨画中,一切的风景在雾气中都没有了轮廓,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亭台楼阁,无数斗拱飞檐将青灰色的天空切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格子,他就站在这里,和无数亭台一同站在烟雨中,注视着下方那条雾气缭绕的河流。
亭台在等谁?他又在等谁?
渐渐地,他听见了水声,那哗哗的水声从雾气中传来。远远地,一阵风起,吹散了炊烟,吹开了雾气。青色的小船飘到桥下,女孩一身长衣,肩披青色的薄纱,发间插着金色的簪子,她立在船头,微微倾起纸伞,望着桥上的那个消瘦的黑影。
“师兄!快下来啊!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看常人看不到的景色!”女孩站在船头,踮起脚尖,远远地朝着楚子航招手。
楚子航心里一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跨出几步,踩着栏杆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入船上。
船身微微颤动,河面涟漪片片。女孩坐在楚子航的身边,将油纸伞遮在他们的头顶,楚子航接过女孩递来的热茶,端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喝下。
船夫挥动着长杆,滑动着船前进。女孩有些困了,倒歪在楚子航的肩上小睡。他们两人被那条青色的薄纱所包裹着,女孩精致的脸裹在轻纱里,一钩垂下的发丝落在楚子航的手上。
已经过了很久,楚子航仍在思考要不要喝下杯中的茶。像是在等他喝下似的,杯中的茶冷却的很慢很慢。
忽然一点乌金色带着刺耳的尖啸袭来,撕破雨幕撕破柳絮撕破雾气,将那夺目的光芒占据了楚子航的整个视野。随后乌金色光芒散去,楚子航再度回到那个扭曲的教堂里,西装革履的小男孩站在他的对面,抬手端着修长的黄金长枪,乌金色的光芒在枪身上流淌,最终汇集与枪尖的一点,直指楚子航的眉心。
“谁让你闯进来的?”男孩抬起还带着稚气的脸,面庞清秀的像是一个女孩,但他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威严的赤金光芒。
楚子航张了张嘴,他想要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男孩有些熟悉,长得很像他认识的一个朋友,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滚!”男孩力聚舌尖,狠狠地抛出这个冷硬的字眼。
楚子航猛地惊醒,他还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神情惊恐的自己……或者说路明非,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明非,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要是明天的考试没考好,升不上高中部,你就等着吧!”路明非婶婶的声音从客厅的某扇门后传来,飘飘忽忽地传到楚子航的耳边。
楚子航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陌生的自己,关上洗手间的灯。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总之先以路明非的身份生活下去。奥丁之所以把他转移到这个错误的世界一定有他的目的,这肯定与他和父亲闯入的尼伯龙根有关,他看过今天的日期,距离他和父亲遭遇奥丁,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首先要找到那条高速路。
楚子航这么想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真是的,把人家的哥哥丢到哪里去了。”他忽然听到一个怨怼的声音,于是转过头去,身后什么都没有。
楚子航愣愣地看着身后的黑暗,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刚刚的幻觉,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他在心里补上一个计划,在解决掉奥丁之前,他要先找到真正的路明非。
如同路明非的婶婶所说,第二天是仕兰中学的升学考。楚子航记得路明非低他一届,也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也知道那些科幻小说中时空旅行的主角在过去做出了什么不同的选择导致事情走向另外一个结果的道理,为了不造成过多的麻烦和影响,他要让路明非通过内部升学升入高中部。
初中的知识虽然已经久远,在记忆里有些模糊,但楚子航为了保证路明非平稳地考上,在第二天上学路上还在翻阅着课本。
“呦呦,临时抱佛脚呐。”路上有同班同学对路明非投来讥讽的目光。
路明非在班里的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相较于高考,仕兰中学的内部升学竞争压力就会小许多。这家伙平时像枯草一样蔫巴,上课总是神游物外,现在开始抱佛脚,未免有些太晚了。
“他这样要是能考上就不是抱佛脚了,是给神佛的脚做了一次彻彻底底的足疗。”有同学是这么评价的。
楚子航没有说什么,他虽然了解路明非,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干嘛。路明非面对这种嘲讽是会说句白烂话含糊过去?还是吊着三白眼摇曳起来鄙视人家?楚子航不知道,而且这两种选择他都做不到。
他从小学习就很好,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情况。他的人生和路明非相差很远,他没有体会过路明非的人生,又怎么能完全模仿路明非呢?
他只能专心考试,为了将成绩符合大家对路明非的印象,他还稍稍放了水。
但考试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确实代替路明非考上了,但考的实在太好了……他是路明非这一届的第一名。这下无论是楚子航还是叔叔婶婶路鸣泽或者是同学老师,大家都懵掉了。先前评价路明非考前抱佛脚的家伙整个人的三观崩塌掉了,对于榜单上遥遥领先的路明非,他苦思不得其解,甚至认为路明非这孙子真有什么通灵的本领,考前去寺庙抱佛脚,把神佛请出来做足底按摩……这何止是做足疗,这明明是给神佛做了全身spa吧!
叔叔婶婶也愣了,放榜那一天他们和老师围着路明非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被什么人顶包了。面对这个忽然支愣起来逆袭起来的小子,婶婶眉头紧锁,她觉得路明非在一夜之间跟变了个人是的,那张总是蹦出烂话的臭嘴忽然变得金贵起来了,这小子现在做事非常认真非常有礼貌,面对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婶婶反倒对他颐指气使不起来了。
叔叔还是那样神经大条,全然看不出其中的古怪,放榜那天他先是诧异,后是高兴,大力拍打着路明非的肩膀说我们老路家的男人就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婶婶在一边拆台说我看你之前也没对明非多好,现在反而自豪起来了。
叔叔则大笑毫不在意说我这是采用放养的教育方式,比起咱们国家传统的教育方式,还是人家西方的更轻松更有效!
楚子航发现路明非的叔叔就是这么个性格,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让他出门打酱油前多塞点钱然后说钱刚刚好不用找了。还总喜欢吹牛,说话时总会带点“西方”“新式”这种潮流字眼,好像他是外交部发言人,总是拿着讲稿说话。
老师们是反应最大的,语文老师表示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样老师心里再清楚不过。各科教研室甚至为此开了个小会,一致决定让路明非再考一遍看看是否有作弊的可能,老师们连夜出了一套考卷,第二天在仕兰中学初中部的一间教室里,各科老师围着路明非而坐,盯着路明非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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