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不说话,一时间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静谧得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秦寰也是头一回见这个便宜皇叔,连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这位高阳王都称病不进京,天知道他怎么这会儿回京了,悄无声息堪比幽灵,他也不知虞妗是否早已收到消息,不过看样子,她也是不知道的。
遂笑道:“皇叔不必多礼,快赐座,怎么进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朕也好早做准备,您这会儿来,朕这会儿吩咐人准备怕也是有些仓促的。”
秦震乐呵呵的说:“皇上莫不是怪臣突然前来叨扰了吧?都怪我这姑娘顽皮,说啊,要给她表哥一个惊喜,是以这才一直瞒着行程,进京也不曾说一声。”
表哥?虞妗眯了眯眼,高阳王乃是德宗幼弟,这满朝文武,算得上秦昭表哥的,唯有秦宴一人尔。
果不其然,在内侍给她二人拿来蒲团时,秦昭眉眼一弯,径直往秦宴方向去:“我要和表哥同坐。”
随即在秦宴面前站定,语气欢快,便是隔了一层面纱,也能猜得出她的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
“表哥,许久不见。”
虞妗这下明白过来了,她当然不曾见过这个秦昭,她也不曾招惹过她,真正招惹了她的,是秦宴。
自己完全是经受了无妄之灾。
可秦昭注定一腔春心向东流了,秦宴根本就是个榆木疙瘩,哪里懂她那点小心思。
头也不抬的道:“让开。”
秦昭脸色一变,以为他在怪自己挡着他看殿中舞蹈的美人了,登时柳眉倒竖:“表哥觉得她们跳得好看?区区舞姬,如何比得上我?还是表哥觉得我跳得不如她们吗?”
秦宴烦她挡着自己看虞妗了,本就不耐烦得很,她这质问的语气更是火上浇油,睨着她,毫不留情的讽刺道:“原来郡主尚且有自知之明,本王也不必明说了。”
中原女子多含蓄,少见秦昭这般大胆奔放的,直看得虞妗啧啧称奇。
秦朝怒火上头,势要与池中的舞姬比较高下。
虞妗真觉得自己见识少了,竟然真会有人自降身份,拿自己与个舞姬相比,更稀奇的是秦震居然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面上一派纵容之色,更多的竟是引以为豪。
舞姬低眉顺眼地从台中退下来,秦昭与她四个橙衣婢女昂首挺胸的站立在正中。
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充满异域风情的鼓点声骤起,秦昭随之而舞,一行一动间充满了力量,她手脚上的铃铛接连发出脆响,合着沉闷的鼓点声,莫名相得益彰,引人啧啧称奇。
虞妗这注意力却落在她那四只铃铛上,方才秦昭走动时,那铃铛是半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她还以为这本就是哑铃铛,没想到竟然是会响的。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高阳郡主,不但会舞,还会武,并且一样技艺高超,是个需要防备的对象。
她可没忘记,秦昭那怨毒的眼神。
虞妗对意图不轨的人没什么好脸色,自然对她的舞蹈也无甚兴趣,眼神在周遭胡乱看着。
不得不说,这个高阳郡主一举一动所携带的神秘感,吸引了不少人,起码宴席上大半的文武官,眼珠子都直勾勾地落在她那扭动的腰身上。
只有两个人恍如异类。
秦宴和姜眠秋。
姜眠秋生平两大爱好,一是医术,二是美食,活色生香的美人在他眼前,怕是还抵不上一盘肥得流油的卤猪脚。
至于秦宴……
虞妗觉得自己已经免疫了,本想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从而无动于衷。
没想到秦宴那狗狗眼当真是让人抵抗不了,换位思考一下,在外高冷生人勿近的大狗狗,却在见到你时摇头摆尾好不快活,你能做何感想?
虞妗已经觉得自己快疯了,秦宴让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罪人,抛弃秦宴那个小可怜的罪人。
密切注意秦宴的秦昭,自然不曾错过他二人间的视线交流,几个舞步跨在秦宴的面前,将虞妗挡得严严实实,曼妙的腰肢灵动如蛇,铃铛声声声勾魂,一旁的宋嘉钰都看直了眼,偏偏秦宴没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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