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黑暗的遮掩。她壮大胆子,仔细观看唐伯夫,见他闭着眼,沉沉地如在梦乡。
她悄悄伸手向他的口袋,企图掏出钥匙,才刚摸到钥匙的柄环,他突然动了一下,她微微一惊,赶紧缩手。等了片刻,她再度伸手过去,尚未碰到他的衣服,他就又睡不安稳似的翻身转动。
她吓一跳,怕他突然醒来,蹑手蹑脚的退开。
她想,等他睡得更熟、更沉的时候再拿走钥匙,这时候下手太冒险,他也许随时会醒来。
整个黑暗,重又陷入静寂悄悄。在深沉的黑夜中,“等待”显得孤寂难熬。伏伺在沙发一角的谢阿蛮,渐次被疲倦与困顿侵蚀;她努力地想睁开眼,撑到最后关头,感觉却越来越蒙眬,眼皮沉重得不听使唤,身体也沉重得彷佛不断下坠,而与意识剥离。
她的意识越来越蒙眬模糊,终于沉沉的进入梦乡,划进梦的黑海……
夜的刻度悄悄挪移着。沙发另一边,原疑该在梦乡的唐伯夫,静默的睁开双眼。他静静看着沉睡中的谢阿蛮,将身子挪移过去,靠近她,为她盖上毛毯,伸手轻触她的脸庞,温柔的拨开垂散在她颊旁的凌乱发丝。
他那样凝视她好一会,目光在她沉睡的脸容流连不去。看她身体蜷缩着,睡得很是辛苦,伸手过去,经心而温柔的将她轻拥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沉静的安睡。
而他,就那样低头望着她。这又长又短的夜啊,让他情感如此的骚动!他缓缓地俯下脸,深深,深深的吻盖住她的唇。
黑夜让一切不该发生的发生;这个夜,如此的迷离!他轻拥住她,两颗心交跳,一夜为她守护。
隔天中午,谢阿蛮方才醒来。她并不是立刻清醒的,懒赖了一会,惊心的发现自己居然枕在唐伯夫的怀中,唐伯夫眼底含笑,正静静的看着她。
“早啊!”唐伯夫表情意外的柔。
她立刻涨红了脸,尴尬的逃开,腼腆又羞赧,吶吶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会——”
天啊!她怎么会躺在唐伯夫怀中的?她就那样枕在他胸膛一夜吗?而他一直就那样看着她吗?
“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叫醒你。”唐伯夫若无其事,起身打开门说:已经中午了,来吧,我送你回去。“
这话提醒了谢阿蛮,她跳起来叫说:“中午了?完了,来不及了!”
“维瓦第”离国际会议中心有半个地球那么远,现在就算她有四双翅膀,也是赶不上参加复赛的。
“你还不死心啊?”这本来就是唐伯夫的目的,所以他一点也不同情谢阿蛮的着急。
谢阿蛮哭丧着脸,极度的懊恼沮丧。“我不懂,你这算是为我着想吗?”
唐伯夫看她一眼,笑笑的没说话。他走到外厅场,打开了大门,金灿的阳光立刻洒进来,乍然一片光亮。
“走吧!”他回头叫唤拖着懊恼脚步的谢阿蛮。
谢阿蛮慢吞吞的跟上来,出了“维瓦第”才想起身上还是昨晚那一身的盛装,低头看看说:“这衣服……我还是把它换掉好还给你——”
“不必了,你就穿着,本来就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唐伯夫轻描淡写的说着,从口袋掏出那管朱橙色的口红,递给她说:“这是我特地为你挑选的,颜色果然很适合你,你收着。”
特地为她挑选的?谢阿蛮困惑的接过来。管盖上那两个英文“C”字反向交切的图案,扩张成了一圈迷团。
“伯夫!”突然传来一声细柔的叫声。
声音近在咫尺,唐伯夫和谢阿蛮不约而同的抬头。
“曼芸?”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佟曼芸甚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佟曼芸走上前,她在那里等了很久了,久到足以看到唐伯夫和谢阿蛮同时由“维瓦第”出来。
“你昨晚没回家,我想大概是留在店里,就过来看看。”她露出温柔解人的笑容。甜甜的转向谢阿蛮说:“你好,阿蛮。我难得来这里。很巧就又遇见你。我们真的很有缘!”
谢阿蛮尴尬的微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下意识的握紧唇膏,将它包裹在掌中。也许是她敏感,她感觉得佟曼芸温柔的笑容,甜得有些牵强,有些不自然。就像她也有“隐藏”。
“你其实不必特地来接我的,曼芸。”唐伯夫说:“你身子弱,应该在家里多休息,别太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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