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向已然呆住了的采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过施医官的救命之恩?”
采桑这才回过神来,反剪着她的太监也适时松开了她,她便忙忙扑上前,跪在了施清如面前,哭道:“奴婢谢过施医官的救命之恩,奴婢一定铭刻于心,永世不忘……”
挨二十大板固然也不轻,比起砍去一只手,却无疑轻得多,还当长公主好歹要为她说两句好话,不至眼睁睁看着她被厂公砍去一只手,没想到却只有轻飘飘的一句‘母后自来还算喜欢她,韩厂臣回头可得赔母后一个更好的’。
反倒是素不相识的施医官,还是苦主,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为她求情,让厂公改变了主意,施医官这个恩情她记下了,以后但有机会,赴汤蹈火,也断然不会皱一下眉头!
采桑很快被带走了,脸色讳莫如深的福宁长公主这才看向了邓皇后,皮笑肉不笑道:“戏已经看完了,皇后现在舍得离开了吧?”
真是好大的胆子,挑事儿挑到她头上来了,让她白白被她看笑话儿,这笔账她记下了!
邓皇后惊讶道:“皇姐这话是怎么说的,本宫几时看戏了,这里又哪里有戏看啊?不过母后跟前儿既不需要本宫服侍,那本宫就先回凤仪殿去了,晚些时候,再过来探望母后。”
看向自己的宫女:“回宫——”
扶着厚着的手臂,款款出了仁寿殿。
除了福宁长公主以外的所有人都行礼恭送:“恭送皇后娘娘——”
韩征等邓皇后走远了,方看向福宁长公主,“那臣也带了常太医和施医官先行告退了。”
福宁长公主也不想短期内与他杠上第二次,点头道:“行吧,那韩厂臣且忙你自己的去吧,只是母后还没醒,施医官与常太医现下还不能走,韩厂臣且先自便,待母后醒了,本宫自会打发人送施医官和常太医回去的。”
常太医忽然恭声道:“回长公主,太后娘娘只是睡着了,待睡够了,自然也就醒了。至于醒来后该做什么,臣方才已经交代过段嬷嬷,段嬷嬷也说了她都记下了,所以臣和小徒留不留下其实都一样了,反倒是加在太后娘娘温泉里的药材,得臣师徒二人回了太医院去现配,配好了才好打发人即刻送来仁寿殿,还请长公主能允准臣师徒二人现下回去。”
这些个贵人完全不拿人当人看,以实际行动又为他生动诠释了一回什么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宫人已不是动辄得咎,是根本连动都没动,什么都不做,指不定大难便已忽然落到自己头上了。
要不是因为韩征对他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处了这么几年,多少处出了几分真感情来,他真是一刻也不在皇宫这个地方多待了。
他立时便要带了自己的小徒弟,逛遍大周的山山水水,救治更多真正需要救治的人去!
福宁长公主见常太医也敢与自己对着来,哪怕他话说得再好听再委婉,当她听不出来呢?
心里才压下一点的火腾腾又烧了起来。
就听得她儿子已先道:“母亲,常太医与施医官既还要赶着回太医院去给皇祖母配药,就先让他们回去吧,不然耽误了皇祖母的病情,可就事大了。韩厂臣,就请你带了两位太医先行离开吧,皇祖母这里,有我母亲和我们兄妹即可。”
韩征点点头:“那长公主,臣等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呵腰一礼,带着常太医与施清如转身自去了。
福宁长公主这次没再出声阻拦他们了,不是因为她心里的火忽然熄了,而是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她一直隐隐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然后在这一刻,忽然清晰了起来的问题。
她儿子好像一直在为那个施医官说话,虽然表面看来,他一直是站在韩征一边,乍一看向是在向韩征示好,趁机拉近彼此的距离。
可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从来便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以往让他去交好韩征,他也从来不愿意,怎么会忽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除非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想来,那施医官倒是的确生得好,话说回来,若是生得不好,也不能连韩征一个太监都给迷住,处处为她撑腰了。
可那女人是韩征的,他难道还想跟韩征抢女人去不成?
那于他们的大业也太不利了。
何况压根儿没有必要啊,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是如今他还未娶亲,要收几个漂亮的屋里人,只要不传到外面去,也不是大事,等将来他娶了亲后,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更是想要什么样的绝色都可以,犯得着为了一个也算不得绝色的女人去与韩征交恶吗?
不行,她得立时好生与他说道说道才是!
福宁长公主想到这里,再也站不住了,叫丹阳郡主进去守着太后后,便带着萧琅去了偏殿。
此举倒正合了萧琅的意,他也正有话与自己的母亲说,母子两个遂一道去了偏殿去说话儿。
彼时韩征已带着常太医与施清如出了仁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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