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看上一眼,也会永生难忘。
但它又毫无形迹,触摸不到,仿佛只是光与意偶然的邂逅。
也足以形成天地大美的象征,是人们心中永远的庄严,光明与梦想。
慕容黎似笑非笑:“我不过随口一说,王上还记得。”
“那是自然,阿离跟本王说过的话,本王都记得。”执明感叹,“本王从前只在王城里走,从未见过原来浩瀚苍穹,宇宙天地竟是如此庄严至美,原来阿离想要的月亮是可以放在手上的。”
他心潮起伏,似是想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一般,目光转向慕容黎:“阿离,不若今后我们踏遍山川湖海,直至苍苍白发可好?”
慕容黎看着远天,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语调平静道:“天地庄严,亘古不变,于景于物至美至陋不过是看赏人之心境。”
执明放下手,凑到慕容黎身边,询问:“那阿离觉得这月色美不美?”
慕容黎:“自然是美的。”
“可我看阿离一点都不开心。”执明看着慕容黎,想了想,迟疑问道,“阿离在想瑶光的事?”
慕容黎眸光微微闪动,不答。
“本王明日便出兵,将阿离的瑶光从毓骁手中抢回来。”执明握住慕容黎冰凉的手心,内心一阵绞痛,“阿离,对不起,本王没有护好瑶光,没有帮阿离护好家乡。”
他确实应该自责,因为他的疏忽大意,造成瑶光内乱,原本想拼死将瑶光王城护下,却莫名其妙被打晕拖走,醒来便到了瑶光边境宣城,毓骁又突然出现打着替慕容黎报仇的口号,斩杀自己为由竟夺下了瑶光数座城池。他想返回与毓骁一战,将毓骁驱逐出境,又逢天权爆发内乱,瑶光天权,他最终选择了天权放弃瑶光,致使瑶光现状大军一路溃败,几乎快退到了北境。
如此大的惨败,都是他的狭隘,护力不周造成的。
慕容黎平静道:“王上不必自责,是我让萧然一路败北,毓骁围着瑶光,也有我的意思。”
“所以毓骁早就知道阿离活着,为什么?”
毓骁这个名字,总是让执明的心爬满阴郁。
他活着的消息,为什么早就告诉了毓骁,却一直瞒他至今,当时他出兵帮他击退毓骁,隔着尸山血海之仇他竟然还如约去与毓骁道别,冷落他这个好帮手。
他与毓骁之间,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情分。
痛楚像一柄刀,割在执明心上。
这痛苦,究竟因何而来?
仿佛天地之大,只有这痛苦才是他真实拥有的。
慕容黎轻轻道:“只有这样,仲堃仪才会放松警惕,我才能集中各方势力,一举将他拿下,若是给他喘息之机,日后卷土重来天权瑶光又是一番折腾,必受重创。”
捕蛇不过是为了捉鱼,如今蛇已捏死,何愁钓不到大鱼。
“阿离要围剿仲堃仪,天权有的是兵力,本王派兵前往就是,为何偏偏信了毓骁,难道你忘了你与他之间隔着几万将士的性命,若是毓骁有吞并中垣之心,此举不是致瑶光于险境,白白将瑶光拱手于人吗?”
执明看着慕容黎,眼中的温度慢慢凝结成一丝痛苦的讥嘲,毓骁当时出兵攻打瑶光,有天权的相助才反败为胜将毓骁逐出中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分让慕容黎如今如此相信毓骁,将瑶光命脉交到毓骁手上。
他不明白,他为何将瑶光交到毓骁手上,甚至让毓骁对自己赶尽杀绝。
他难道不知道即便祸水东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吗?
仲堃仪是咬人的蛇,逮到谁咬谁,毓骁又何尝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慕容黎淡淡道:“信任这东西原本就是一种模糊的存在,只不过有些真相一旦知道了,愧疚之意更多些吧。”
毓骁于慕容黎有着几万尸山的愧疚,又如何还会在他的心上扎一刀呢?
纵然是家国利益更大一些,那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他看着那轮明月,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悠悠道:“就像当时王上愿意将那份名单交到我手上一样,不也是信任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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