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耳畔传来凌斯寒因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无力地心想,凌斯寒可能真的生气了。没有人能在朋友一次又一次的隐瞒后,还能不计前嫌、处处替他着想。
“……对不起。”
“……”
很久之后,凌斯寒打破了胶着:“我去找他,必须让他给我个说法,你们那份无聊的协议,前年就应该断了。”
“……别。”
“我去找他,”凌斯寒不理会他,“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这样。每次他一出事,你就——”
“我……很快就好了,”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般,宋西岭恳求着,立刻给出一个期限,“后天,最迟后天,我就回剧组。”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凌斯寒知道他在傅珩之面前到底有多么狼狈。在电话里丢人已经是极限了,他决不能给傅珩之当着朋友的面羞辱他的机会。
凌斯寒沉默,似乎在思考这个可能性。
不多时他忽然说:“傅珩之出轨几次了?”
宋西岭的胃抽得更厉害了,但这次不是疼,而是连续十几个小时不进食而产生的强烈的空虚感。
进食,他必须立刻进食。
他忍耐着腹部的不适,慢慢爬了起来。世界天旋地转,他闭上眼睛,低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哪来的出轨一说。”
“宋西岭,你知道我说的是……”
“不知道,我没数过。”
其实是根本数不清。
明着的,暗着的,长期的,短期的,漂亮的,活好的,这样那样的……
傅珩之养了很多年轻的男孩,并且随着他们的成名,这个数字的总量每年都在增加。
一开始,他还会发个脾气闹个别扭,傅珩之完全视而不见,或者说浑不在意,就逗弄小宠物似的哄哄他。
傅珩之会哄人,宋西岭又极其好哄,后来双方都麻木了。
手机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捶桌子的声音,半晌凌斯寒说:“宋西岭,你什么时候和他断?”
“按协议……还有一年半。”
“你们的协议完全是没有效力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和他断。”
宋西岭闭上了眼睛。
和傅珩之继续协议,是一件需要耗费精力的事情。
可让现在的他和傅珩之彻底断开,恐怕无异于久病之人日复一日依靠加大剂量的药物苟活,即使知道这样下去无可救药,可一想到可怕的戒断反应,也依然沉沦其中,甘之如饴。
宋西岭自嘲地哼笑了一下,他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我不知道。”
“你……”
“阿寒,求你别问他契约的事情,那是我自愿的。”
宋西岭抓着电话,轻声恳求。
凌斯寒低骂了一声,嘱咐他按时取药,便挂了电话。
其实凌斯寒对他们的事知之甚少,从契约关系开始后,宋西岭从不对外倾诉关于傅珩之的种种。一方面,契约中有一部分保密协议,另一方面,宋西岭不喜欢在这件事上对外示弱。
契约是平等的,是他单方面拓宽了前提条件,因此衍生出许多不甘。
要真的谈起来,估计可以说上两天两夜。
宋西岭垂着脑袋下了床,双腿麻木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在黑暗中待久了夜视能力很强,他马上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用大塑料袋包着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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