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轼紧紧的抓着柳初飞的袖子,呜咽到:“你已经知道了吧?”
“你是说……尸体的事情?”
“嗯!我快要疯了…每一次…每一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我都是看到男尸…甚至只是想到男尸便会兴奋……我为什么会这样奇怪?”
柳初飞拍了拍钟余轼的肩膀,说到:“你会这样不过是因为你的特殊职业造成的,你不用太过在意,你以后尝试多与活人接触就会渐渐地好转了。例如说去交一个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钟余轼竟然骤地魅笑了起来,他手舞足蹈地比划到:“我有女朋友的呀!她现在就在我的家里呢!呵呵……你知道么?她的眼睛很美呢,圆圆的……大大的;她的‘心’也很好,总是给人一种安祥的感觉呢;而她的皮肤则是让人百摸不厌呢!”
听着这些话,也许饶是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想象到他所描述的“女朋友”已然是“散装”的了吧?她的眼睛是很美,但是这种装在玻璃瓶中的眼睛大多数人看到后能感到的不过是恐怖而已。她的心从脏器的健康程度上而言也确实很好,它之所以安祥也不过是因为它再也不会跳动了而已,但是此时此刻的柳初飞又怎么会想的到钟余轼口中在描述的“女人”早已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呢?
柳初飞竟然还非常热情地邀请到:“你下次来的时候,可否带你的‘女朋友’一起来呢?”
原本柳初飞不过是想让他的女朋友来协助心理治疗而已,但是他的这个提议却不过是让他自己的心理徒增了一份阴霾而已。
第一次的心理减压竟然就这样结束了,钟余轼低垂着脑袋并没有感觉到心理上有什么轻松之感,反到是让他的心头平添了几分“羞辱”之感。他回想着自己那“玉门开关”的窘态,一时间真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在各种各样昏暗思绪的拥缠之下,他竟然不自知地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之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办公室中,钟余轼并没有动过去把灯打开的念头,因为对于他来说光明是多余的。自然界的黑暗又怎么比得过人心的黑暗呢?活了小半辈子的钟余轼已然见多了那些谋财害命的人、见利忘义的人、杀父夺财的人、灭妻骗保的人……人的生命算是什么?不过就是草芥而已……人但凡是活着的,都要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也许死了反到是一种解脱。容貌艳丽者必被好色者算计;腰缠万贯者必被贪财者算计;权庆朝野者必被野心家算计;饶是平头百姓终究也逃不出被奸商小贩所算计。
在钟余轼的眼中,人的心全都是黑色的,人类所有的声音无论动听或嘶哑皆不过就是优质或劣质的谎言而已!热恋中的情人会以爱情的名义撒谎;权谋中的政客会以政治的名义撒谎;经营中的商人会以金钱的名义撒谎……
办公室中的幽暗渐渐地冷寒了起来,钟余轼的眸子也在黑暗中渐渐地明亮了起来。他四顾了一番周身所绕的黑暗后,便把自己办公桌左手边的抽屉完全拉了出来,他在办公桌的内膛右壁上抠了一下后,一小块方木被他抠出了,在这个方木之中所隐藏的便是一个形状类似天使展翅的钥匙。
至于这个钥匙的具体形状是什么?说出来恐怕很多人连摸都不会想摸一下……
所谓“翅膀”不过就是女性人体中的“输卵管”和“卵巢”所组成的图案而已,而在两扇“翅膀”之间的便是“子宫”……“子宫颈”……“***”……形状如斯诡异的一把“钥匙”将要打开的是怎样的一扇门呢?
钟余轼拿着这个形状怪异的钥匙犹豫了片刻后,他终于毅然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办公室中陈列了很多人体内脏模型的陈列柜前,他把这只钥匙慢慢地套到了一个男体模型的“阴茎”上转动了几下后,这个陈列柜竟然诡异地打开了。
随后,他的身影就这样被吞噬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至于陈列柜后面所掩藏的地方是什么地方?那么便只有钟余轼一个人才知道了……因为这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艺术馆……是只由他一个人支配的死者王国!
钟余轼清淡地笑过一声后,便用手中的遥控器打开了那颜色妖艳的红色顶灯。沐浴在这片红色的灯光中,世界一下子似乎变得美丽了起来。他扫视着墙角那用鲜尸肌肉所塑造的巨型麻花得意地笑过后,便又愉悦地摸向了那用人类骨骼所搭建的“白宫”……他一边摸,自然不忘一边自赞到:“白色的城堡呢!哼哼……这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建筑。”
钟余轼在心情怅然地视察过了“断臂维纳斯”、“无头的大卫”、“掷头颅者”……以及坐在女阴上的“思想者”后,边开始对着镜子脱起了自己的衣衫,他从墙上拿过了电锯后,便开始悻悻然地走到了今天早上新到的女尸身边……
电锯与骨骼抗衡的“悦耳”音乐响起了,“爽身”的血柱喷发了,全身赤裸的钟余轼在血柱中怅然地沐浴过了一阵后,他便站到了镜子的面前。钟余轼的秋波之眼再一次春意阑珊了,他用手指撩拨了一阵自己雪肌上的血红色液体后,那些顺着他的手肘滴到地面之上的血滴便开始演奏起了“嘀哒……嘀哒……”的轻音乐。
钟余轼在春意阑珊地披靡上了这一席红妆之后,便开始转身俯视起了他的“臣民”。
在钟余轼的王国中,所有的尸是赤裸裸的,而他这个死者之国的国王则亦是赤裸裸的。在活人的世界中,只不过是露出了那一点红艳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钟余轼为什么会在这里全身赤裸也不以为异呢?如果是柳初飞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许会说他是“露阴癖”、“暴露狂”、“窥阴癖”……
但是……钟余轼却绝对没有这其中的任何一种癖好。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人类最真诚的相处方式而已。毕竟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便是这样赤身裸体的,便是这样披靡着血色的。钟余轼俯视着他的“臣民”们,微笑到:“大家在‘诚实国’生活得都还快乐吧?呵呵……在这里不会有虚伪也不会有谎言,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赤裸裸的真实。我们彼此竟然是这样的平等呢!呵呵……人之所以有贵贱之分,不过由身上的那几件破衣服来区分的。没有了衣服,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呢!人之所以会说谎不过是因为人可以张嘴说话而已,现在大家都不会再说话了,这里也就不会再有谎言了呢!今天我来和大家说说我的遭遇好不好?……没有人反对哦!那就是都默许了!呵呵……今天我去看了一个心理医生呢!他很有可能是那个柳凭栏的兄弟哦!大家都知道柳凭栏吧……大家说,我要不要放过柳凭栏的兄弟呢?而且他们今天竟然还在‘虚伪’的包裹中,见到了我的‘真实’呢!这很不公平呢!既然他们看到了我的,我也应该看到他们的对不对?呵呵……不过那些无聊的人,我也不想去看呢!对了……今天那个心理医生要想要见‘林妲’呢!大家说……我要不要带着林妲去呢?如果林妲见到他又背叛了我怎么办呢?她可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哼哼……虽然她最近都很乖,都很听话,但是谁能保证她以后会怎样呢?是不是?”
………
………
冷夜幽长,当钟余轼终于从死者的王国中凯旋归来之时,天色已近拂晓。他在关好了陈列柜,藏好了钥匙后,便开始精细地清洗起了自己的身体。当他在活人的世界中,不得不再一次掩盖起他的真实后,他眼中那精亮的光泽则是也渐渐地灰暗了下去。
漫步在各色早点店之间的钟余轼,才刚刚买了一碗那好像人脑碎裂在了肠液中的“豆腐脑”后,便被人轻拍了一下肩膀:“钟先生吧?这么巧?”
钟余轼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影,惊到:“盛大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我一会儿要到局子里面去保释一个委托人。现在肚子正在唱‘空城计’,所以我不得不先来安抚一下它呢!”
钟余轼望着盛珟手中的油条,兀自摇了摇头后,轻言到:“油条吃多了,可是会得老年痴呆的。”
盛珟一边继续咬着手中的油条,一边好奇地问到:“为什么?”
钟余轼出手揽住了盛珟后,便娓娓言到:“为了使油条炸得比较膨松和香脆,制作过程中经常会加入一定分量的明矾。明矾是含铝的无机物,很难由肾脏排出,若经常过量食用,可使大量的有害物质沉积在人体器官之中,使人的骨质变得松软,记忆力衰退,加速人体的老化,进而对大脑,及神经细胞产生毒害,直至引发老年性痴呆症。你还吃?”
听过了钟余轼的详细讲解后,盛珟立刻就像是丢出什么毒蛇一般把自己手中的油条丢到了垃圾桶中。
随后他还不忘兀自叮咛到:“不吃了!以后再也不吃了!”
盛珟在重新点了其他的早点后,便满面春风的望向了钟余轼:“你今天的精神状态好像比上次看到时好很多了呢!”
“嗯!我去你介绍的心理医生那里看过了呢!呵呵……心理减压了一下!”
“哦?这样看来,是见效了?”
“算是吧!柳大夫让我过几天带我的女朋友一起去呢!”
“你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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